张海东追求方素芸时，看起来年轻了十几岁。每一个行动都令他兴奋！当人们恋爱的时候，充满热情，全力以赴，不需要做任何健身运动。眼睛明亮了，脊背伸直了。欧阳菲菲感觉到了什么。但她是一位实际的女士，总是从自己的角度看待别人。她问道：
“你为什么看起来闪闪发光？一个新项目开始了吗？”
“是的，菲菲，是的。”张海东笑眯眯地回答。
他外表显年轻了，心里也感觉自己像个男孩儿。像是回到了遥远的高中时代，为赢得班花，优秀女同学和女班干部的青睐而努力。
方素芸是个谦虚，直爽，敏感的姑娘，像一只羞怯的小鹿。他们之间的第一次发生在张海东接送她差不多两个月的时候。当一切都发生之后，姑娘蒙上被子大哭起来，哭得撕心裂肺。
“怎么啦？芸芸？”他震惊了。
“因为什么！”她泪流满面地喊道，“发誓，我发过誓，对自己，对妈妈，我要用智慧实现一切。 可最后......还是和别人一样。”
她气恼地看了张海东一眼，补充道：
“你甚至不敢推荐我做个领导，送我钻石之类的东西！”
他勉强忍住笑，平静地回答：
“嗯，做领导你还太年轻了。四十岁之前戴钻石 —— 品味低俗。我给你买辆车。漂亮的红色小车。怎么样？”
“永远不要！”姑娘打断了他。
她把头埋进他的胸口，哭得更大声了。
整整一个月过去了，他才说服她至少先上驾驶学校。
让方素芸离开可怕的宿舍就更加困难了。
“海东，请你替我想想，”这激起了小鸟的急躁，“我不想做靠人养活的情妇。再说，要是妈妈突然来北京看我，我怎么和她说？”
“你就说给你涨工资了，现在你租得起房子了。”他笑了。
“我不能骗妈妈，” 方素芸皱起了眉头，“而且我不想做嫔妃。皇上来了，‘立正’！”
“你更喜欢在宾馆约会？”他温柔地问。
“哦，不！”方素芸大吃一惊。
（有一次张海东在国际饭店租了一间套房，女孩儿被酒店豪华的室内设计惊呆了。）
“或者你不想再见我了？”
“当然不想，”她叹了口气，又无助地补充道：“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她用纤纤玉手抱着他，眼睛像热带天空中的星星，嘴唇温柔，嫣红，甜蜜地用手指轻触他的眉毛：
“你现在一定生气了。不过，你像我的爸爸 —— 当我很小的时候，他就离开了我们。我不记得他的模样，妈妈把他的所有相片都撕了，也不让我们见面。但他给我的感觉还保留着。那样安静，可靠，永远给我保护。”
好吧，姑娘是对的。从年龄上，他的确可以做他的爸爸。也完全愿意保护，珍惜，教给小女孩儿一些东西。她经常不好意思，偶尔显得可笑。与合法妻子形成鲜明对比 —— 她总是完美，自信，对任何问题都有清晰而有理有据的意见。
张海东最终还是说服了自己顽固的女人，搬到了公寓 —— 什刹海旁边一处浪漫的带阁楼的房子。客厅巨大的圆形玻璃窗吸引了方素芸。她能一连几个小时站在窗前，眺望窗外喧嚣的车流人流和一望无际的什刹海。
“你是一位真正的船长！”张海东开玩笑。
姑娘叹了口气：
“谁会放心让我掌舵呢... ... ”
她在广告部的工作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她的上司 —— 当然是位聪明的女士 —— 注意到了张海东的兴趣，现在交给方素芸的工作，比在复印机旁值班重要得多。姑娘感到非常紧张，她觉得自己写的不好，说话时也走板儿。
“她有潜力吗？” 张海东与广告部经理讨论工作时问道。
对方抿嘴一笑：
“张总，您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有一次，方素芸在浴室里沐浴，张海东从横七竖八堆放文件的抽屉里，拿出一篇多处涂抹删改的广告（关于河北省的一个家禽养殖场的新鸡雏儿）。他惊讶地看到，他的小家伙甚至写错别字, 字迹也歪歪扭扭。
“天哪！”他在心里惊呼了一声。
精明的妻子和傻乎乎的情妇 —— 这是一对儿出色的组合。
幸运的是，欧阳菲菲全心投入工作和生子计划中，对张海东的关注很少。而方素芸，尽管傻呵呵的，却严格遵守了保密规则。她从来也不用香水，香气浓郁的面霜。沐浴时也只用儿童香皂。当张海东离开时，她一定用软刷仔仔细细刷他的西服 —— 以免不小心留下自己的头发。
她严肃地说：
“我已经给你制造了很多麻烦。至少要让你家里不吵起来吧。”
毫无疑问，她是个负责任的姑娘。她从来也没要过东西，坚决拒绝和他或带他的信用卡去商店。当微型尼桑骐达（张海东送她的生日礼物）刮伤的时候，她试图还给他修理费。
为了让他高兴，她是多么努力啊！在床上她能打一百分（尽管张海东能感觉到：有时她一点儿也不想）。她学习了烹饪。用自己的钱买了咖啡机：“毕竟你没有咖啡因的滋养是不行的！” 如果他说话 —— 她比任何人都听得认真。
即使方素芸完全是个娼妓，他仍然会爱她。她有着年轻，有弹性，红润，像婴儿一样的身体。明亮的眼睛，轻柔的呼吸。他们共渡的清晨是多么美妙 —— 当张海东偶尔虚构出差，在方素芸的爱巢过夜的时候。
他很少见到欧阳菲菲处于自然状态的时候 —— 妻子总是努力早起，把自己收拾妥当。有时他们还是会碰头 —— 当她刚刚从卧室去浴室的时候。多么悲惨的景象：肿胀，眼袋瘀青，苍白......至少需要四十分钟，这个怪物才变成了美女。
方素芸每天早上一点也不匆忙。 她很喜欢在半睡半醒的时候紧紧抱着张海东：睡眼惺忪，发丝萦绕。那一刻，多少青春的能量从她身上倾泻而出！ 从她的嘴里也没有散发出一点儿味道。
有时他的脑海甚至闪过疯狂的念头：完美的，聪明的，可靠的欧阳菲菲去天堂吧！他要放弃一切，用住宅和生意股份从配偶那里赎身，而后买下这座带阁楼的房子，和方素芸同住……
有一天，他决定和妻子进行一次严肃的谈话。但当时他们的孩子在怀孕第二十周时去世，欧阳菲菲那时还没有从这个可怕的噩梦中恢复过来。因而，他没有用自己的舌头去打击这个不幸的女人。当妻子和另一位代孕母亲 —— 她的大学女友，冲进又一次冒险时，他的意志力难以对抗。
“让她闹去吧，” 张海东怯懦地去安慰自己，“反正她最后也不会成功。”
他们试过多少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