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怎么会老

原创丨CZ

我的妈妈有着无与伦比的美丽，在她逝世后，父亲十分怀念她，每天都念叨她的旧事。日复一日，我便总感觉父亲真的老了。

直至有一天，父亲带我和姐姐来到一家咖啡屋。那天父亲彻底改变了我对他的看法，改变了我对岁月的看法。

如一个喜人的初夏，是青春粘着风的季节。父亲领着我们，走进一家二十年代初的欧式咖啡屋。这是美好的午后，阳光写满一地诗意，街上行人懒懒地来来往往，古典的音乐缓缓地自由流淌。

父亲说，

——这是我和你们妈妈第一次相遇的地方。

——然后呢？

姐姐握着一杯白色摩卡转身问父亲。一丝热气绕着姐姐的长睫毛逗留一会，随即飘到吊灯消散了。

——嗯，大概也是这样的下午，阳光很鲜美，气氛很好。那个下午我正在街上闲逛。风一直在吹，并不让我感到热。当我路过这家咖啡馆时，我的眼睛幸运地向内一瞥，便遇见我生命中最美的姑娘。喏，当时她就坐在这里，坐在这靠窗的位置。

父亲快步走向一张盛满阳光的桌子，我看见他的眼角流露一抹光彩。我想，应是从前的颜色启封了他旧旧的岁月匣子。父亲继续说道，

——她多美啊，我站在街上很想进去认识她，可我的心如同小鹿乱窜。我想离开，可我的心却不允许。最后，在街上静止了十几秒，我鼓励自己，就用十秒，五秒走进那家咖啡馆，五秒跟她说你好。人生路上总会有非常多的机会，但是如果你不敢去争取，就这样毫无目的走下去，这样活着有什么意义吗？当时我在想着：即使我遭到她的冷漠，我也仅是她一个陌生的过客。

父亲顿了顿，十分深情地看着那张圆桌子。古老的时间仿佛在父亲眼眶里舞动，在他泛黄的思想空间舞动，在一瞬间所有画面开始鲜活。父亲双臂微曲，在半空中与他的言语共同拥抱从前的人，认识的，不认识的。

——呃，当时，当时我真的走进来了。我发现她突然抬起眼睛，笑着看我。很美很美的女孩。之前我的心里好像在打仗，兵慌马乱的。但当我对视她那清澈的双眸时，我又有了勇气。

父亲不再说了，他应该是再见昨日，百感交集，不能自已，任岁月穿梭这场景。从前的从前，初夏的阳光，当天欢快的长街，老式的咖啡屋，缓缓的歌剧声，年轻的人儿相遇第一眼，时间真的可以静止。

姐姐举起咖啡，未到唇边，皱着眉头说，说下去呀！

——我，很平静地，说，我可以坐下吗？

嗯?

——她笑了，说，为什么不可以呢？

父亲说完，背对着我们，脸朝着窗户开心地笑着说，真的是荣幸。

那一刻，我看着父亲的背影，好像看见了两个年轻的人儿坐在那张圆桌子前，说说笑笑，阳光在旁边洒得完美。这个场景，是属于父亲永恒的宝藏，我们只能站在一旁沉默，怀揣着复杂的心情去感受那些只存在记忆中的青春。

【完】

作者简介

CZ：东莞理工学院准大一，爱好小说，擅长中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