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起缘灭

“你曾在橄榄树下等待再等待,我却在遥远的地方徘徊再徘徊。”三毛的不辞而别,成为了王洛宾万年心中无解的谜和无尽的怀念。

是啊!缘分就是一朵云。就像墨染的山水画,一滴墨就可以晕染出一片云彩。只是缘分不是墨色的乌云,而是彩云。铺开是漫天无边锦绣,收的时候也只需要一阵风,半点不留,空余人寻味许久。

缘分往往是不经意而微小的。当年孔夫子在城头感叹:大道之行也,三代之英;丘之未逮也,而有志焉。然而,正是这一声随风而逝的感叹,使孔子孜孜不倦地周游列国为他的大同理想而奋斗;也正是这一声微小的感叹,成为了多少仁人志士追求的终极目标。

所以,冥冥之中,无需刻意,无需留心,缘分所带来的忧伤和快乐,毫无保留,一并收下,令世人或悲或喜。

“我有钱了,你快回来。”这是张爱玲的句子,讨论的就是这样一种缘分。没有钱的日子,她选择离开,选择逃避,在稍稍宽裕的日子,她把自己、包括自己所能提供的最完美的生活交给他。她苦守住的,是她的骄傲,或许还是她期待的一份理解和感激。

斯人已逝,空余惆怅。或许只能这样理解,月老找回她,为她重新牵红线。

顾城在他的小诗《执者失之》中写道:“当你什么要不想要的时候,一切如期而来。”当一个人带着执念去生活的时候,他过得生活便失去了一份以外的惊喜。王夫之曾说过:清风有意难留我,明月无心自照人。王子猷想来深感此道。

《世说新语》中曾记载,有一次他去拜访远方的友人戴安到,舟车劳顿,却无劳而功。有人问之,则曰:“吾兴起而来,兴尽而返,何必见戴?”他放下了见到友人的执念,却在沿途中收获了“斜风细雨,淡烟流柳”的意外之景。这何尝不是缘分的美丽邂逅呢?

缘起缘灭,就好像李叔同39岁到杭州虎跑寺出家。他的一生被截然分成两半,仿佛前半生的琴棋书画是过去,他的后半生孤苦、寂寥,似一副大家的山水画。素洁,安然,只留下“悲欣交集”四个字走了。

缘起缘灭,悲欣焦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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