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晓芸走进筱然房间时候,呼吸已经十分均匀了,安静时候的她真的像一个孩子,长长的睫毛盈盈闪动,微扬的嘴角传透着美梦。半年以来,筱然好像还是原来的筱然,但是她总处于太过高昂的情绪中,让人捉摸不透她真实的情绪。很多时候,晓芸和叶子只是默默地看着,那个人的名字到了她们嘴边却又咽下。
书拽在她怀里,晓云不敢轻易拿去,只得将被子盖在她肚子上,关窗、调好适宜的温度、熄灯、关门。
香甜的栀子花放佛是属于初中夜晚的味道,中考的800m是筱然的痛点。6月中考前的所盛夏的余晖逐渐消失在天际,李筱然坐在办公桌前,键盘噼里啪啦地敲击着,手中正在忙碌年中公司活动方案。
“叩叩叩”标准的三声敲门。
“请进。”几乎是没有抬头的回应。
“筱筱,我下班啦”几乎每天,坐在外间林瑶总会探进一个小脑袋,报备下班时间。
“好的,路上小心,瑶瑶”筱然抬头微笑地回应林瑶,顺带着转动着几近僵硬的脖子。
见此情境的林瑶立马嚷嚷:“筱筱,你自己才是要注意身体呢,早点下班吧!”
“走走走,你个小丫头片子,赶紧约会去,留我孤家寡人加会班的。”筱然嘴边扬着笑,眼睛却盯回屏幕,冲着门口挥手。
“好呐,拜拜。”林瑶带上门,不一会儿外间便一片寂静。
李筱然侧视,此情此景,如此熟悉。那对面的写字楼、环着写字楼的河道,甚至那即将销匿于天际的余晖。
呵呵,都快一年了呢。李筱然暗自嘲讽那抹情绪,对于那人,现在剩下的又是什么样的感觉呢?办公室恋情,估计她这辈子都不会想碰触了,那埋下的一个个谜团及陷阱,无人可以帮她解开。
正如,她,李筱然从不追寻所谓的公平。
九点十分,电脑主机终于得以休息。将手机甩进包里、打卡、看着公司大门合上、进电梯,一气呵成。
这幢大厦,它清晨七点到凌晨两点的样子,都分外熟悉。而她最爱的就是这部观光电梯,从17楼落向1楼,那下坠的既视感,她从一开始的心跳骤聚到现如今的波澜不惊。只是,现如今的她还是无法和叶子那般肆无忌惮地玩耍游乐园的刺激项目。
今天二芸和叶子都有约会,所以徒留她一人。走出电梯,经过大堂,那空荡荡的红色沙发仿佛时刻提醒着她,曾经,在这里发生的一切。
李筱然的加班,如同家常便饭,无论她是曾经的专员、主管,还是现在的经理岗位,一如既往地加班!最直观的反映是叶子从一开始对她咆哮“筱筱,工作是为了更好地生活!”到现在平静地阐述“李筱然,你知道,我要说什么的!”
筱然又何尝不清楚,只是她给了自己一个期限,无论是对待工作的较真还是自己无懈地拼搏。于她而言,30岁是一个分界点。
然而这个时间点一个人下班,特别不好,放佛和一年前的时刻相互重叠了一般。
筱然放佛看到沙发上坐着的自己,以及在沙发扶手上半靠的男孩。接着,突然男孩拉起她的手臂往电梯后面的过道走去。
怿筱放佛听到了自己扑腾扑腾跳动的心跳声,一直以来的不安仿佛终于要得以验证一般,但是依旧有强烈的不安。
昏黄的灯光下,她看到男孩单手撑着墙壁,伏在自己的耳边说着什么。她的脑海里清晰地回荡着那一字一句:筱然,你考虑下嫁到北京远不远。
李筱然几乎是急促地奔向他们,急切地想要将那个自己打醒,然后,幻境终究是幻境。过去的,过不去的,终将只能成为过去。
这样的晚上,必然是不适合打车回去的,筱然踩着八公分的高跟朝自行车走去。感谢净州市良好的治安,这样的晚上,出汗加迎风骑行是最好的选择。
耳机中,回荡着刘若英的《知道不知道》,这样的情绪筱然不懂,更不懂会持续多久才能遇到下一个合适的他。
李筱然的感情世界,干净纯粹,陆文昊覆盖的是张默的影像,那么她势必觉得只有下一个他出现才方可获得救赎。
回到家,冲刷净身上的汗渍,吹着晚风,看着书,伴着窗外栀子花的香味不知不觉陷入梦乡......
有得分,大家都咬得相当紧,所以对于体育的30分,她不例外地努力。当排球和跳远都不在话下时,晚自习下课后,她就和同学一起到操场,开始一圈圈地冲刺。当汗水浸透衣服,她才会背起书包走向自行车棚。筱然不知道其他人的学生时代是如何,但于她而言,学习成绩无外乎是父母脸上的自豪和对自己未来的规划。但是未来这两个字对于一个孩子而言着实过分沉重,所以在太多时候未来需要一个希冀,而张默似乎就是那个希冀的代名词。那年的初中时代,大家不是在追捧痞痞的坏男孩就是流川枫式的灌篮高手,而筱然心中的男孩却是成绩名列前茅、背着画板的清秀男孩。
那年的初中,铺天盖地地叫嚣着素质教育,于是他们的美术课经常被流放出来。尽管大家基本没啥基础可言,但是美其名曰——写生。
那样的大课,李筱然着实有点手足无措,所以这样的李筱然遇上笔下如行云流水的张默,她是哑然的。
“张默,这幅写生不错!看来小学学的功底没有还给老师呀!”
“谢谢老师夸奖,功底是不敢忘记的。”张默毕恭毕敬地回答。
“还是想学建筑吗?”老师问的时候都是含笑的。
“是的。”张默的声音不大,但是异常有力。
学建筑?在那样的年代里,在小小的筱然的认知里,被问及长大做什么时候,她最好的回答也无非是当老师了。躲在小花坛的后面的筱然放佛偷听到了什么惊天秘密,但是这样的秘密却想不到合适的人来分享。于是在她心里茁壮成长,张默就是那个最特殊的存在,也是她努力历程中的目标存在。
偶尔的几次,精疲力竭的她骑车遇到背着银色斜挂包的张默,心中总觉得力量满满。这样的夜晚,回到家,打开房门总能见到书桌上的一小束栀子花。妈妈说,这栀子花能驱蚊,于是小小的筱然就这样的花香中沉沉睡去。
高中,依旧的盛夏,依旧熟悉的湖蓝色、鹅黄色的校服穿梭,尽管是如此繁多的人群,但是那个人就是那么的特殊。他的一个回眸,放佛自带光环。那张脸,那么熟悉却又有一丝不对!筱然使劲眨巴了眼睛,甚至用力晃了晃脑袋,梦中的努力和现实中的书本相撞,疼痛让她逐渐苏醒。
那张脸在脑海中放大,分外清晰,是陆文昊......
呵呵,从认识到现在估摸也就一年整而已,筱然不经开始嘲笑自己的多情。将书放回枕边的架子上,摸起手机,有条未读信息,居然是张默的——筱然,我毕业了,签证也延了一年,如你所言,我适合在这边工作几年再回国。
看到信息,她有几分淡然,国内是凌晨三点,美国也就下午三点。她快速回复——恭喜,张默。
曾几何时开始,她与他的距离居然比她与张默的距离更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