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落卉走走停停

今日阳光很好,适合发呆,晾晒被褥亦正合时宜。

心情会随着温暖的天气改变航向,原本是电闪雷鸣,此刻则温吞如酒,微醺,不醉人。

街上总会涌来一些稀稀拉拉的声音,人们遥远的说话声、汽车驶过声、孩子的笑声,时远时近,如同梦中所闻,打开窗看时,则只看到满街都是碎裂的太阳,建筑下,寻不见半点人影。

昨晚看了门罗《快乐影子舞》的两个短篇,每一个字都妙不可言,竟舍不得一下子看完。后来酝酿出了困意,沉沉睡去。醒来的时候半边窗帘已经浸在阳光里了。

冬日的阳光真美好,冷空气里透出的飒飒清爽,穿着厚厚的衣服,淡淡的空气晕在脸上,总会让我走入许多若有似无的错觉里。建筑不真实了,行人也产生了变化,白色的雾气中时间的步伐似慢了,其实是心中忘却了急躁,阳光果然是迷宫,我迷路却心甘情愿。

前几日写了些章句,渐渐对写作有了新的感悟,想来博尔赫斯那句话真是一语中的:“我写作不是为了名声,不是为了特定读者,而是为了时光流逝使我感到心安。”

对过往最好的铭刻莫过于将其深刻融入字句,坚固的结构恰如建筑,经过杜撰加工的过往会在时间中渐渐明亮成水晶。

风也是凉的,凉中掺着些许温吞,沐浴于片刻的晴朗,心情渐渐感受不到了起伏。时间呢?我被什么拖曳上了船,船摇摇晃晃,往日倒映于水中,我看到了老房子、洁白羊群、沉睡的山、鲜艳衣襟。

我站在村庄的稻田里返老还童,你冲我笑,仿佛你从未察觉我的长大,我只是回到家中贪玩了一会儿罢了,身旁的树懒洋洋地抖了抖身子,满树的叶子哗啦啦地响,响声却未惊走一只枝头歇息的鸟。

我的心渐渐软了下去,这记忆原本已经褪色,纵然我们心中的天空仍和那时一样蓝,城市和未来一样远,我的小伙伴呢?我问门前的小河。

河顾不上回答我,它只是在漂泊,自顾自漂泊,我想沿途它一定曾遇见过他们,但是它选择沉默,它只是漂泊,水流声淙淙,某时某刻已经悄无声息顺着记忆溜到了耳朵,然后嗖一声逃脱在风里,如一只欢快的兔子。

那是一首来自童年的歌——

水流中我第一次遇见你

我不知你是何物,清澈却幼稚

像一朵花盛开时,

手心开出的蒹葭日子

稻田里我第二次遇到你

你在我的眼睛里跳起舞

我从未见过天空下

有一抹风景会如此美丽

城市里我第三次遇见你

城市在下雨 唯有你仍在晴朗里

你把手递给我,从前的笑

你说我想为你唱再唱首歌谣

屋檐下我第四次遇见你

阳光下我们像一朵随风摇曳的花

飘啊飘,摇啊摇

岁月中,我们从未变老

倒影被船桨搅动成一汪随影,我眼睛里却仍有色彩闪烁着,蹦蹦跳跳中渐渐远去。

船儿飘远了。

我感到自己仿佛时而在雨天,时而在晴朗里,时而在稻田,时而在你的身边。

你说,我也感到自己时而明媚,时而枯萎,时而阴沉,天气时好时坏。

幸好你在我的身边。

在落卉走走停停_第1张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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