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小学校长

  大年初四,我去了我的小学校长家拜年,当我的车开到校长家门口,校母和儿子已经等在门口,迎接我的到来。

三年前我和王同学去拜访过金泉云老校长,得知他得帕金森病,据说邓小平年迈的时候也得的这种病,这种病是神经性毛病,一得这种病,终身服药,按现代的医疗技术是无法根治和逆转的。

三年多不见金校长,不知他的病情有无变化,我怀着忐忑的心情到了金校长家,金校长家是一幢面朝南二上二下的楼房,门口砖砌墙围着的院子感觉很温馨,院子有几个邻居在一起晒太阳聊天。

我随校母进了门,进了金校长底楼的卧室,校长睡在床上,见到我很高兴,一下认出了我:“王平华”,金校长面色红润,就是目光有点滞钝,口齿有点不清楚了。据校母讲;金校长今年77岁,退休后即得了这毛病,17年来由于病魔的折磨,他现在只能躺在床,整天卧床不起了,偶然天气好,去外面晒晒太阳,已无独立行走能力了,现在校母全天候服侍丈夫。

看着这位当年甚是叱咤风云,精神抖擞的军人,甚经代表空军,迈着矫健地步代,参加了1959年天安门广场的国庆阅兵仪式,是受到党和国家领导人检阅的威武军人,现这样的躺在床上,使我想起了他复员后在王家楼小学当校长的难忘过去。

我的小学校长_第1张图片

1964年下半年,我从罗店镇中心小学转到了王家楼小学,由于我的学习成绩一直在罗店镇中心校班级里名列前茅,到了乡下的王家楼小学成绩更不逊色,所以受到了同学、老师和校领导的青睐。我平时也积极参加学校的各项活动,因为我父亲是“四类份子”,在班里不能担任主要干部,但老师和同学们还是推荐我当学习委员。每天早晨起来穿上白衬衫,蓝裤子,系上红领巾,手臂上挂着二条红杠的中队委员标志,天天保持着饱满的精神面貌。上课学习认真听讲,放学后中队的黑板报,大队黑板报基本上是我负责编辑和书写的,老师和同学们说我的宋体字横平竖直,刚健有力,他们的表扬也使我有点沾沾自喜。

那时阶级斗争和教育路线相结合,已经贯彻到学校,对我们这批“可以教育好子女”的政策是不唯成份论,重在政治表现,要和家庭划清界阶级线,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

我那幼小的心灵,也不知是啥叫阶级斗争,只知道共产党好,听老师话,读好书,多做工作。学校的图书我来管;学校的墙报我来出;班级里的学习差生,我上门辅导;学校和班级搞卫生、扫厕所总有我的身影;老师和同学们都感觉我是一个要求进步的阳光少年。

文化大革命开始了,批判《三家村》,批判《海瑞罢官》,这些上层领域里老人们之间的路线斗争,也要我们小孩参加,我们真的是懂非懂,最后发展到要打倒资产阶级当权派,学校的一批平时学习、道德、行为有点瑕疵的孩子,特别积极。有的同学放学后要割羊草,总是割生产队的麦子和油菜到回家,喂羊和兎子,被农民们发现后,反映到学校,肯定免不了被学校批评教育和处罚。这次批判学校“走资本主义的当权派”,这种同学特别起劲,他们自称“红卫兵”,组织了一批同学,把金泉云校长和唐惠珍教导主任从家里叫到学校来,用油毛毡做好高帽子,用班级里上课的大黑极写上“打倒金泉云”“打倒唐惠珍”挂在二位领导的脖子上,每块黑板27斤,用18号铁丝串起来,铁丝深深地切进了他们的颈项里,红色血印马上显出。当时唐惠珍教导主任身怀六甲,还在妊娠反映期,这些“红卫兵”人小,个子矮,只能站在凳子上给领导挂黑板。称其罪行是;培养“四类份子”子女,培养资产阶级接班人,和贫下中农子女没有感情。他们拿出了学校档案柜里藏着我被推荐为罗店中学读书的材料,大肆叫喊“打倒金泉云、打倒唐惠珍、打倒资产阶级当权派”

看着二位校领导痛苦的样子,二位平时受到尊重的领导在一群小崽子威逼下,戴高帽子,游村的情景,我心里很难过,我替他们感到委屈,我哭了,我不明白世道怎会是这样的?

现在文化革命早已结束了,这些小崽子的不实之词早已推翻了,可我们的老校长病倒了,他眼望天花板,静静地躺着,不知他在想什么?

我只是默默地祝愿金校长能早日康复!

20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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