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除了诸多问题后,最终的不良率大概在千分之二左右,已经在行业惯例的千分之三以内。
但是Sharp要求千分之一,我将剩下的坏料逐个分析,最终又找到一个rom的问题,在成测里加上rom检测应该可以进一步提升良率。
因为项目上还有一些遗留问题,我索性多留两天在深圳帮York解决。
富士康生产线的测试是清一色的女工,人手一个数码相框,满屏幕的测试项。
测出问题都要找York质询,York的工作时间基本是在电话沟通和回答质询中度过,虽然他懂技术,无奈分身乏术,有时候遇到问题,只得拜托我帮他解决。
基本工作到九点左右下班,有时候遇到问题,不管是十点还是十一点,York会一个电话把城市另一头的工程师找过来,没办法,领导身先士卒,下属也不好说什么。
这几天整天和York混在一起,他基本带我吃遍了富士康周围的台湾小吃,什么蚵仔煎、虱目鱼肚粥、大饼包小饼、甜不辣,搞得我一张口,就浓浓的台湾味儿。
广东的夜生活九点才开始,深圳的服务业特别发达,在街上,基本走两步路就有一家足浴店,正规的不正规的都有,有些介于正规的不正规的之间。
台湾人很好这一口,有一天下班很晚了,York请我去附近的足浴店按摩。
洗脚小妹的衣襟下摆齐刷刷地只到大腿根部,露出白花花的大腿,看得我眼前发晕。
包厢的门上有一小块玻璃,可以从外面看到里面的情况,其目的,大概是以示清白吧。
York告诉我,这里的大体流程,是全身按摩,最后集中到一点。不过既然我们两个男人到了一个包厢,估计会正规一点。
女孩不时有意地在敏感部位蹭来蹭去,搞得我心惊肉跳。
我只得和York聊一些“对祖国统一怎么看”之类的问题来转移注意力。
台湾人普遍很健谈,国学底蕴也丰富。
他说,“你知道为什么深圳发达吗,服务业是个基础。当年齐桓公称霸一方,仰赖的是管仲在临淄开的七百‘女闾’,也就是官办的妓院,这才能延揽到各方客商。到今天为止,管仲一直被奉为青楼业的祖师爷。食色性也。“
“Rex他们经常玩吗?”
“那肯定啊,老婆不在这边,又没有二奶,工作又清闲,只有我们这种公司的人,忙起来根本顾不上出来玩。”
之前和York一起调试程序的时候,就发现他的技术功底其实很好。
“你之前是在哪里上班?”
“我之前在台湾新竹,公司也是做芯片的,那时候天天加班到很晚,现在这种强度,跟那时候比起来,还是小巫见大巫啊。”
“看来台企爱压榨员工不是空穴来风啦。”
“你看他们富士康就知道啦,”York忽然凑过来道,“你觉得Rex水平怎么样啊?”
“不怎么样啊,感觉有点拎不清。”
“是啊,他们就是所谓的‘台干’,大多数台干水平很差的,当然也不排除少数例外的。就是这些台干,拿着很高的工资,出了问题总是找大陆员工背锅,才导致由上而下的怨气。”
我聊了一会儿,渐渐觉得困意袭人,闭目养神。
York忽然道:“elber,要不要考虑来达真帮我?”
这种公然挖角,说实话我还第一次遇到,我睁开眼看着他。
“我的情况你也看到了,下面缺一个统筹的人。说真的,以你的聪明才智,来帮我绰绰有余,你现在工资多少?”
“4k。”
“这么低?来我这里啦,起码翻倍。”
我摇摇头:“谢谢你的好意啦,不过家在无锡,老大对我也挺好,暂时没有跳槽打算。不好意思啦。”
York失望地躺了下去。
我笑笑。
陈曦刚才给我发来短信,问我什么时候回家。
是啊,回家,只有家才有那么多的温暖,只有陈曦在的地方,才是我的方向。
我知道现在无论多晚,前方都会有个人,一直等着我。
......
回到无锡,连日劳累终于支撑不住,高烧不退,躺在医院挂水。
此刻,一位美女正坐在我床前,在画板上不停地画着什么,并且不时地抬起头来看看我。
我有点坐立不安,说道:“你在画什么?”
美女抬起头来,转过画板来让我瞧,上面是一副头像,依稀是自己的轮廓,我受宠若惊地说:“姑娘,好好画,把我这样的歪瓜裂枣画上画板是需要勇气的,我佩服你。”
美女笑道:“为什么,你觉得我画不好你吗?”
我想了想,说:“很难讲,你说对学美声唱法的人来说,高音c是谁都能挑战的吗?这画画好了可以超过蒙纳丽纱,画得不好可能毁了你的前程。”
美女扑闪着长长的睫毛,饶有兴致地看着我。
我想了想,又想了想,说道:“你除了画画,还有什么爱好吗?”
“嗯,就是和帅哥聊天啊,比如说你。”
“陈曦,谎言有时候是治病的,你以后要多骗骗我。“
人一虚弱,便容易依赖人。
我抓着陈曦的手,甜甜地睡去。
睡梦中觉得有发丝在脸上浮动,怪痒的,睁眼一看,陈曦正弯下腰帮我擦去脸上的冷汗。
我们距离如此之近,映入眼帘的是她的大眼睛,我们两个静静地注视着对方,没有说话。
第一次觉得,安安静静的陈曦,原来如此美丽。
我忽然笑了。
陈曦板起俏脸道:“笑什么!”
“我在想还好你遇到了我,不然如此佳人,恐怕会被埋没呀。”
“哼,跟了你才叫被埋没,你除了文才好一点,还有什么呀,要钱没钱要颜值没颜值。”
“谁说我没颜值了,你刚才还叫我帅哥的好不好。”
陈曦眼珠子乱转,“你这里有镜子吗?”
“本少爷不需要。”
她歪着脑袋想了想,终于拍了拍我“elber,你还是面对现实吧。”
“那我还有钱呢。”我信口胡诌来了一首打油诗:“拔剑茫然四顾,往事不堪入目,千金欲散无处,幸福幸福,与君撒钱一路。”
陈曦坐了一会,要回去了。
我竟然觉得有点不舍。
“再陪我一会嘛?”
“要不你再加个钟?”陈曦回头嫣然一笑。
我一时语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