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这是(一〇年)7月初发生在北京的事情。
【这也是当时写的一篇文章】
二、
有一天晚上,朋友给我打电话,说是她的妹妹准备在我们共同的家乡(内蒙)开一个烧烤加盟店;因为这个加盟项目的总部在北京,所以妹妹和其男友要到北京来考察一下以免上当,当然如果真确定要加盟,北京之行也是必不可少的。
当姐姐的考虑到他们乍来北京人生地不熟,并害怕总部里骗子的骗术过于高明、被人软禁种种可能,就让我这个在北京混了不到2年的人帮忙“把把关”。
三、
我之前也应家乡那边的哥哥之托替他考察过一些加盟店(因为据说总部都设在北京),那时是刚从青岛转战北京,正在到处找工作,所以还算比较自由。第一家是叫做“XX彩面吧”的加盟项目,我在网上查了一下这个店,发现网友们怨声载道,然后就否了。
第二个是“XX玩具店”项目,网络信息显示这个店也有骗人的嫌疑;但为了把事情落实清楚,同时也想满足一下自己的探求欲望,我决定到这个玩具店的总部看一看。我的看法是:对于一个搞大规模欺骗的人,你是很难从他的言谈上发现什么破绽的。虽然我会努力地去发现些什么,但对于这件事我不愿意想得过于简单。最终事情就要依靠“眼见为实”来解决,也就是到一些已加盟的实体店了解真实情况。
亲临那个总部考察的情况可以概括如下:
1) 和接待我的那个“经理”谈了近2个小时,对于我想要知道的一些关键问题,他给的回答基本都是模棱两可,如果我追问,他就换一种方式继续模棱两可。
2) 对于“有没有新开的实体店”,“店面具体地址是什么”这类问题,他给的地址也是变化多端,有时他会含糊推诿,甚至出尔反尔。
最后他终于给了一个据说是设在包头的实体店的具体地址,具体到门牌号。离开那个总部后我托在包头的朋友代我去看看,结果是那条大街上就没有那个诡异的门牌号。
这之后的某一天,我接到了这个玩具店总部的电话,电话那边的小姐问我事情考虑的怎样了,还要不要加盟了;我说不加盟了;还没等我向她们的骗术提出完善意见,她就快速地挂断电话了。
这就是这类“加盟项目”给我留下的一些印象。
四、
那两天正是刚刚入7月,北京的天气已有了要折磨人的迹象了。前面说过了,妹妹和其男友(即小超和小崔)是初次从内蒙来北京,所以我打算全程陪护,从他们一走出火车到了站台上见到我那一刻算起。
火车是上午将近9点到北京,从站台上接到人后,我们打算直奔总部;坐地铁,换乘公交。
大家一路上不停地出汗,小超说北京怎么不欢迎我们呢?我说北京真的很欢迎你们,而且十分热情,不然我们就不会出这么多汗了。
我是个很怕热的人,我总觉得比我更怕热的人应该不多吧,后来我悟出了如何使自己在大热天走在大街上能感觉稍微舒服一点的办法:不去想它,从容地任凭太阳烤晒;去自己要去的地方,干自己要干的事。
与“热”相比,我觉得对付“冷”的办法总是简单易行,那就是多穿些保暖的衣服。如果是很热,即使是脱光了也无济于事。
五、
三人按着地址到了那个具体的楼层,却找不到带有“XX烧烤”字样的办公场所,连相近的都没有。于是掏出电话给他们总部打过去询问,原来“XX烧烤”是他们公司旗下的一个项目,公司的名字是“XXXX文化传播公司”。这在他们的烧烤网站上没有提到。撂下电话一看就是眼前的这家。
“程经理”在一间办公室接待了我们,一见到他我就立刻想起了之前考察加盟店的经历,我总是觉得他很面熟。我知道我99%没有见过这个人,事实上我早就不记得原来考察的那家加盟店老板的样子了,我想那个老板与眼前的这位经理应该有些相似的气质吧。
没说几句话,这个经理就说他们单位的司机正要开车去他们的设在“田村”的“形象店”那边,正好我们也可以过去看一下,然后再回总部办公室细谈,并要我们先把他们有关烧烤的宣传册放下,就这样我们上了车。
六、
田村的确就是一个村,形象店上写着什么意大利冰激凌店。顺便说一下,他们主营冰激凌加盟,然后带有烧烤加盟项目。店外边有几个人在搞装修,被介绍到这个形象店的原由一是品尝他们的产品,二是听技术人员介绍制作产品用的机器。相关设备在同意加盟后是要买的。
品尝的是冰激凌和烧烤,可能是我的味觉不够敏感,我的感觉是“一般,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同时我觉得我们不应期待一种冰激凌或烧烤会给我们带来什么奇特的味觉体验,它们也只能那样。
设备的介绍也很简单:一个人教我们看实物对清单;基本就是指着一个设备说这个叫XXX,它是用来做什么什么的。
我们看到有些设备油腻腻的,上面粘了些灰尘,或者总称为“油泥”比较贴切。
七、
从形象店回到总部后,我们又和程经理做到了办公桌旁,然后谈话的情况和本文第二节提到的那些极为相似,在此就略去了。
还有一个场景是程经理领我们到另一间办公室“瞻仰”他们摆在一个玻璃柜子中的各种金光闪闪的证书:国际认证、国家认证、营业执照、工商部门认证、各种荣誉称号等等。
对了,这一幕在我考察之前的那个加盟总部时也发生过。
八、
大概下午2点左右吧,我们离开了这个文化传播公司,早就该吃午饭了。我住的地方离市中心较远,这个公司所在的地段还算是交通方便,考虑到接下来还要办事,我决定饭后在附近给小超和崔找一家旅馆。
在北京住旅店和去网吧上网一样都必须出示本人身份证,越是靠近市中心越是如此。小超带着身份证,问题是小崔的身份证前些日子丢了,新的还没有办出来;他也算是谨慎,把户口证明和工作证带来了,希望这些证件能发挥一下身份证的功能,或者希望这种诚意、良好的配合态度能感动那些把关者。
事实证明我们去的这家旅馆的伙计是铁面公正,秉公守法;不行就是不行,一点也不肯让步;任凭我们苦苦哀求、下跪磕头就是坚持路线不动摇,不忍心让我们成为“不法份子”。当然我用词上有点夸张,但我确信你能理解我的心情。
如果抛开是否遵循这个规定,单单考虑怎样住进旅馆,这个问题当然很好解决。我们之所以坦白就是希望自己在心安理得的同时能得到一个宽大的处理,况且我们相信自己够真诚、够配合、准备工作做得够充分(没身份证拿户口本给你看不行吗),但结果还是没得商量。
最后这个伙计给我们指了另一家旅馆的方位说:你们可以到那家试试,他们的要求可能松一些。
……
几经周折,天太热,也走累了,我们最后的解决方案是打了一个出租,要司机给我们物色一个地方。他说那就到洗浴中心吧,那管理的不怎么严,然后似乎觉得我们面露疑色,就说那里面的宾馆也可以。
不管严不严,我们确信一定可以住进去,因为我们死活是不会再坦白了。最坏也最不可能的情况是半夜有人查身份证,然后小崔被带到派出所,警察基于他的合作态度不会为难这个丢了身份证的良好公民;并可以出示户口,不行就加上工作证,然后警察同志一看工作证,我靠,一家人啊。对了,前面没提到的是:小崔也是个警察。然后大家相见恨晚,抱头痛哭,促膝交谈,直至“东方露出了鱼肚白”。
司机在一家洗浴中心附近把我们放下了,我们进去做入住登记,说是两个人住,同时也提供了2张身份证:我的和小超的,虽然这和实际入住的人不符。我们不打算和服务员多说话。
在前台登记时,小崔一直盯着台面上贴着的那张纸看,上面是入住须知,包括“如果顾客在身份证上有什么问题交由当地派出所处理”等类似意思的具有威慑力的条款。小崔还暗示我看那些相关的句子,我暗示他不要暗示我,因为这样可能也会暗示到服务员。
总算是进房间了,小崔一边收拾他的户籍证明和一些证件,一边带有疑虑地说:要不我去派出所交待一下情况。我听到这句话的那瞬间眼泪差点决堤奔涌出来,虽然这种感觉也许就维持了0.1秒,但我知道那是真的,是感动,真正的感动。我说:你真是人民的好警察啊。当然小超和小崔听完后,可能觉得我是在打趣,就笑了。
为了打消疑虑,我把我在出租车上想到的那种最坏的且最不可能的情况给他们说了一下,他们觉得那种情况还不坏,然后我们就都放心了。
九、
我们在这间阴潮并弥漫着淡淡的霉味且没有窗子的200块一天的房间里开始细数罗列这个文化传播公司或是叫烧烤部落的一系列疑点。大家的核心观点都一致:这是一家骗子公司。主要是纷纷提出各种证据支持这一个观点。
可能是职业的原因,小崔注意到的一个问题很有意思:公司的司机开的那辆车上标有“城管执法”的字样,同时审车日期只到2009年。自己本来不是城管,竟开一个写着“城管执法”的车招摇于人民百姓之间,这得需要多大的勇气啊,好在北京的文明气息还相对强一些。…… 可想而知,最后我们的观点被捍卫到了无庸置疑的地步。
后来我们看电视,演得是包青天,我不知道这是那个版本的。那里面的那个皇帝立刻使我想起了“程经理”,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因为两人长得比较像,崔和小超也颇有同感。然后我突然发现了他们的另一个共同点:都是从事演艺事业的。
在这家公司考察时,程经理经过我们的一番追问和他的一番颠来倒去后还是提供了一个实体店的大概地址:通州区XX大学的校门口。最后我们发现这个地址离我们超级远,通州区本来就是北京最偏东的一个区,而这个大学所处地带更加偏僻。
也许程经理认为懒惰的人都是轻信的,因而他给出了这么一个偏远的地区;但他也应该知道总有一些人是勤奋的而且他总有一天会碰上这样的人。与其说我们打算去一趟通州是为了更加有力的捍卫自己的观点,不如说我们想要验证之前的结论是否正确。
但是我们还是想通过一个更有效的方法验证这个实体店的真伪,我想到了校内网(现更名为人人网),先在上面搜到XX大学的人问一下总比冒失地直接跑过去看好些,然后我们就跑到了网吧。
在网吧里我们搜到了另一些信息使我们确定没有去的必要了: 在搜索引擎“XXXX文化传播公司”后,就发现对其的各种负面评论。当然这不排除竞争对手的恶意打击,但结合我们实际考察的经历,我们更相信这就是一家骗子公司。
而在实地考察之前我们也在网上搜索过,却没有查到任何相关的负面信息,问题在于:原来我们只知道“XX烧烤”这个名称,这个关键词下的确没有负面的信息,甚至连一条都没有。
至此,我们彻底放弃了加盟这个店的想法。
十、
放弃了加盟,只好自己干了,开这个烧烤店说简单也很简单:店面,设备,烧烤技术。店面已选好了;关于设备,卖这些设备的公司很多,网上查到后直接联系,到公司直接选订,不放心的话亲自监督物流公司发货。
后来我们就是这么做的,同时那家公司还给我们做了烧烤和冰激凌方面的培训。虽然较之实际的培训内容,收取的培训费用似乎有些高,但技术并不像是有形的商品,尤其是这种很普通的技术,在你了解了学到了之后,总是觉得这没什么,但不学就一点也不知道。
十一、
这件事一共就算是历时3天,从周五到周日,第一天(即周五)的晚上在安排好小崔两人后,我本打算去同学家住。相对我的住处来说,他的地方离那家洗浴中心比较近,而且第二天还要联系厂家。在坐去同学家的公交前我试着联系他,但2个号码都说是关机。我只好做一个不速之客了。
坐的是一个双层公交车,车上挤满了人,此时天色渐渐暗下来了。白天那种走在大街上被三十七八度的热风吹到身上产生的灼热的割痛感已没有了,但可想而知,车内依然像个蒸笼。有些人站在公交的上层靠近梯口处,女售票员喊着要这些人再往里面走走,站在梯口不安全。她大概是这样说的:往里面走走,别站在那里,一不小心掉下来摔断了腿、摔断了手、摔断了脖子怎么办。
我记得在某一站公交停靠时,一位从上层往下走准备下车的乘客突然晕倒在梯子上了,周围的人去扶她,售票员说估计是中暑了,那个人被搀扶着颤巍巍地下了车。司机说那是犯心脏病了。
车到了同学的住处时,天已经黑下来了,那时是9点多。从楼外面看,同学的那间房似乎没有灯光,不管怎样,我要去敲门。
“谁啊?”同学的声音。有人在。
“我。”我的回答。这种回答惟一的意义取决于别人能否认得你的声音。
同学开了门,原来是在看电影;有点出乎意料的是他的女朋友也在,这意味着今晚我不能住在那,同时必须要让他们知道我今晚不会住在那,而且是立即要他们知道,并要表达出我来的本意也不是要住在那;更重要的是要自然做出来,不要显出尴尬,不然大家都会很尴尬,并可能有一些内疚。
大家打完招呼后,我有点不受控制地问了同学一句话:“你这有没有发现我的蚊帐啊?”
我找不到蚊帐是确有其事的,当时我也想到可能是落在同学这了,也想过要问他;没想到的是会在这个时候,被这种动力驱使来问他。
这种情况下,我的破蚊帐爱怎么样怎么样,我都不在乎。现在想起来,我当时的本意也许是用这句话做个“过桥”,就像一段音乐中副歌部分和主歌部分之间的那种“过桥”一样,一种承上启下的过渡。在歌曲中,“过桥”部分编配的好坏是评价一首歌是否有水准、歌曲创作者的水平的一个十分关键的指标。我这个过桥也同样很重要。
如果没有过桥而直接开门见山地表明“我来的本意不是住在那”好不好?当然不好,这明摆表明你这样说的目的是为避免尴尬而解围。这样,不管你本意是不是住在那,同学都不会相信你的话了——因为一句为了解围而说出的话其真实性总是让人怀疑。同时细心的同学会因为不能留你在那而内疚;虽然这本没有什么,相互理解是绝对重要的嘛,但我们人就是这样——多事。所以,“过桥”不能少。
他手机原来处于关机充电状态,多亏是关机,不然我们通话时,他也很难拒绝我。多亏我没有发短信给他表露要去那住,不然他开机后收到姗姗来迟的短信后就可能内疚一下;我也在解围之后会无奈地发现自己之前的短信变成了一个夹子——在同学看到时我也被夹子夹中了。同学会觉得我这个人有点虚;我也因为我的虚被暴露了而感觉这个夹子把人夹得真它妈得疼。
但有一点是,我不会因为这种“虚”而内疚,永远都不会。这种虚真好啊,我要永远保持并润色下去。不要为我的道德、人格、品质而担心焦虑,我分得清楚。
趁着同学给我倒水的时候,我说不用倒了,反正我也待不多大一会儿。然后结合了当天的经历就真假掺合地说正好和朋友到这附近考察一个项目,顺便就过来看看了。又为了确保他们相信,还说了考察项目时经历的一些细节,这些当然都是真的了。
同学的女友听到我的蚊帐不见了,就翻出了自己的蚊帐然后放到一个纸袋里,说反正她也用不到,让我拿走。我怎么可以拿呢,前面都说了我的目的不是那个破蚊帐,何况需要的话再买一个算了。同时,我确定这个蚊帐没丢,只是暂时找不到了。这个在后来得到了证实。
稍坐了一会,吃了一个瓜,我就起身要走了。同学坚持要送我,这是我不希望的,因为当时可能没有车了,我估计他可能也想到了这一点,如果走不了的话,还是要面临着住在哪的问题。
到了站牌处,按时间算即便是有车也是最后一趟,大家在那个站牌等车的时候,我们都不确定还会不会开来一趟车;我趁着这个时候说如果没车的话,我就去朋友的旅馆住了,反正他们也离这不远,明天也要一起去办事。同学问旅馆在哪个地方呢,我就给他绘声绘色地描绘了那个地方:你还记得我那次说我去的那个网吧吗?就在那。相信他也知道,这也是事实,我坐车来的路上透过车窗看到了路边挂着一个写着“招待所”的灯箱,只不过朋友并不在那个旅馆而已,他们在洗浴中心那个宾馆,这个我在前面说过。到此,不管车来不来,基本就万无一失了。如果真到了没车的时候再说,那效果就又有解围之嫌疑了。而且车一直不来,我们也不能一直这样满怀希望地等下去。我们都知道,等一趟不确定的末班车要适可而止。我需要休息,同学也需要,同时他也需要陪女友。
同学一直要我带上那个放着蚊帐的纸袋,我坚持不拿;说我想起这个蚊帐在哪了,一定在那个地方。
末班车还是来了,这是最佳情况了。我无论如何会是去那个“招待所”了,因为我中间换乘车时肯定没有车了。但我上了一趟不能把我送回家的末班车要比没等到车然后步行走向附近的那个招待所直至慢慢地消失在夜色中效果要好一些,后者依然可能使同学稍感内疚。
坐到招待所附近的那个站我就下车了,按着箭头的指示进了黑暗的小区,绕进了招待所的大堂,服务员说正搞装修呢,不能住人。据说离这最近的招待所也不近,何况已没车了。真好,这样我可以放心地去网吧来个通宵了,我本来不想去网吧通宵,因为需要休息,第二天还要在大街上跑,虽然这样比住旅店经济。
进了网吧先亮身份证,与以往不同的是,网管要我背一下身份证号和住址,这个难不到我,因为我是我。我背完号码就背住址,没等背完他说好了。据说前几天一个小子去他们网吧上网,中途派出所来检查,结果证实那个孩子是在外面捡到一张身份证后就欣然跑来上网了。
通宵并不难熬,加之我平时都睡得很晚,夏天的夜又短,天很快就亮了。我打算坐在那小睡一会。
对于那个日本恐怖片《咒怨》,我迷迷糊糊地看到一半就睡着了。小睡醒来发现耳麦一直裹在耳朵上,《咒怨》还在进行着,我就把它关了,扯下了耳麦,准备为接下来一天做一个战前短时充电。
十二、
我走出了网吧,感觉脸上油腻腻的。七月初的北京,清晨的太阳都显得有些毒辣。大路上一辆辆飞奔过的卡车托起团团烟尘,它们拼命地叫嚣着冲向远方。我想我脸上的油在太阳的照射开始熔化了,变得更加光亮并且粘稠,然后这些被扬起的尘土就争先恐后地附着在我的脸上,和这些油质一道滋润着我的皮肤,这一定使我看上去面色发黑。
我要赶到洗浴中心,当然还是会做那种双层车,车上的人不多,我上了二层,坐在了第二排座位上,我透过前面的玻璃向外望去,才知道我获取了一个更高却狭小的视角,这和平日坐车的感觉是不一样的;同时你的前面又没有司机。在这一层,只有乘客。
在我左边同一排的两张座位上,做着一男一女,24岁左右吧,我不太确定。我们之间隔着一个过道。
女的在车上打了很长时间的电话,从女生的口中我了解到她和电话那边的男生(男朋友?)感情上有了点纠葛。先是女生哭诉委屈,后来是电话那边的男生哭,女生就立即不哭了,开始不断地安慰应该说是哄求、哀求那个男生不要哭。女生的口气使我甚至怀疑那边的人就是她儿子,虽然这决不可能,我只是觉得那个男生当她的儿子更合适一点。有一点应该是比较清楚的:那个男生一定被这个女生惯坏了。我对旁边坐着的那个男生和她的关系有些不解,是她的弟弟?哥哥?都不像。要说是男朋友到比较像,那电话那边的是?
最后我更愿意理解成:电话那边的是女生的在任男朋友,身边的是女生新的追求者,而且应是善解人意、凭借实力、攻心为上而非死缠烂打、好聚好散的那种追求者。女生似乎是很在乎“哭泣男”,对身边的这位呢也有好感。不管女生最终的归宿是什么,我只是衷心地祝愿她和那个“哭泣男”分开。好像那个哭泣的人有点殉情的意思,唉,如果他打算死,那就……。算了,我这个旁观者旁想者,何必把话说得那么没人味呢。
“追求者”终于按捺不住了,气愤地冲着女生说:你把电话给我,我跟他说。后来说了句“你还是不是男人”就被女生把电话又抢回去了。
在某一站,女生离开了“追求者”的臂弯,两人相互放开了对方的手,依依惜别,女生下车去见“哭泣男”了。
这,是周六的早晨。
十三、
我在等另一趟车,接下来的一天要做的是打电话联系前一天在网上查到的一些设备销售公司,然后择优去考察、签合同、订货。这应该是含金量最高的一天。我要为此补充给养。
等车的空档,我在路边摊买了早餐,然后伏在车站的围栏上一边吃一边张望一辆辆驶开的公交。我在买早餐时眼睁睁地错过了一趟我要乘的那路车,所以等待的时间稍长些。这样也好,我有了充分的时间在上车前干掉早餐。我大口大口地嚼着饼,看着一趟趟车从我面前停下又开走。直到我从容地喝光了一杯豆浆,吸管演奏出了“咕噜噜”的响声,车还没来。车太慢了;不对,我吃得太快了。在把“早餐垃圾”扔进垃圾桶后,我继续回到原位等车。
十四、
原计划周六可以发货,但各种原因耽搁了一天。周日上午我们就到了已与之签订合同并交了部分货款的公司督促发货。等待的时间总显得那么漫长,等待的人总是越来越没有耐心,越到事情的最后越是明显。
最后小超留在公司,我和小崔出去买他两人回去的车票。在兴致冲冲地走到一个附近的售票点却发现上面提示“维修中,不营业”后,我们只好去西站买票。
我们两个人发现谁也没带手机。
路上堵车,一个赶火车的人急坏了,她的那趟火车就要开了,而她还被堵在去车站的路上。到了西站后就是排队、排队、排队。
终于买到了票。我们从那个公司出来也有很长时间了。为了尽快赶回去,我们到站外广场上拦出租车,但见一辆辆空车驶过,就是不停。
后来终于拦下了一辆,那个司机说我的车空调坏了,你坐吗?我见他的车四个轮子尚健在就说“坐”。说完我俩就打开车门钻进了这个火炉里了。途中我问司机为什么刚才在西站拦车那么困难;他说不清楚,可能是那些的哥都想拉个肥活,近处的不愿意拉。这么说就是拒载了,我以为他们又在响应什么新的规定呢。
十五、
就像我之前设想的那样,在那个设备公司所处的大厦的大厅沙发上,我和小崔见到了怒气冲冲的小超,显然是因为两人出去的时间太长她又联系不上。她面前的茶几上并排地放着我和小崔的手机。
后来她说那会儿她在想我们是不是出事了、出车祸了、或是打起来了等等等等;所有她能想到的人类可能遇上的灾祸她在脑子里过了一个遍。听她这么说,我突然想起了茶几上那两部手机并排躺在那的样子……
我说在这里要出个车祸也挺不容易的,因为老是堵车,车的移动速度就像蜗牛一般,怎么撞你啊。
她说我们刚一走物流公司就来了,她看着物流公司把设备打包装上车了。
十六、
原定要去天安门没去成,小超想买衣服也没买成……
周日的后半天两人去了小崔的在朝阳区的同学家。
他们坐周一上午10点多的火车回去。
十七、
这之后过又了十几天,我上网时偶然看到小超的QQ签名上写着“骗子”的字样,我以为设备上出了问题,同时脑海里立刻闪现出"打官司"3个字。我发信息问她收到设备了吗?她回复说收到了。
那么,“骗子”可能是另有所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