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丨青春是一只小鸟（二）

文丨淡淡翠

第二章

陆帆赶到咖啡厅的时候，苏语早已等候多时。这是两人冷战以来第一次见面。

苏语今日穿了一件淡青色的毛衣，及腰长发披散而下，只在刘海处别了一枚小小发夹。

她看到陆帆走过来，抬手轻轻将落在身前的一缕黑发别在耳后——这是她在紧张时惯有的动作。衣袖随着她的动作滑落，露出腕间的银手镯，在晨光中发出淡淡的光泽。

“你来了。”苏语轻轻地说。

或许是昨晚的哭泣，耗费了她太多的心神。冷战这么久，苏语曾设想了无数次两人见面的场景，或争吵，或决绝，唯独没有想到，自己会是这样的平静。

“嗯。”陆帆坐在她对面，胡子有些长，眼里有明显的红血丝。想来，也是好几天没有休息好了。

早晨的咖啡厅格外安静，只有陆帆和苏语两个顾客。一首蕴含着淡淡忧伤的英文歌缓缓流淌，似情人低语，如爱侣轻诉。

“我……”二人几乎同时开口。

“你先说……”他们又是默契十足。

“还是我先说吧。”苏语啜了口咖啡，低垂了眼眸，长长的睫毛掩住了眼中的悲伤。

“还记得这件毛衣吗？是你刚毕业拿到第一个月工资时给我买的。”苏语陷入了回忆，脸上有笑倏忽而过，“我记得当时，你对我说，‘等将来咱们有钱了，我给你买好多好多漂亮衣服。’”

“还有这个手镯。”苏语轻轻转动着腕间的手镯，岁月久远，曾经闪闪发亮的星形花纹早已变得黯淡无光，一如他们的爱情，“这是咱们恋爱第一年，你送给我的生日礼物。一晃，十年过去了。”

陆帆静静地听着，脑中忆起两人曾经艰苦但不失甜蜜的时光。他唇形微动，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却是一个字也没有说出口。

腹中痛意渐胜，苏语不禁轻蹙了眉尖，咬着唇将这阵疼痛泯于口中。事到如今，即使分开也要分的有尊严，她已不想再有任何的示弱。

苏语将手镯取下，简简单单的一个动作，她却手指轻颤，似用尽了全身力气。

她把它推到陆帆面前，抬眼看着他，眸中清净无波，一字一句道：“陆帆，我们离婚吧。”

陆帆下意识地想要抓住她的手，苏语却比他更快一步地把手抽离。

身体愈加不适了，苏语感觉疲惫极了。此刻，她只想回家好好睡一觉，尽管那个“家”已经不算家了。

她不待陆帆有什么回应，便起身向门外走去。双腿软绵绵的，每走一步，都像是走在轻飘飘的云端。耳中似有火车轰隆开过，她抬头看向天空，碧空如洗，多么像那一年的相遇。

阳光有些刺眼，她伸出手，想要遮住眼睛，一阵眩晕感毫无预兆地袭来。

“就这样睡过去也好。”她在心里说。

耳畔似乎有谁在喊她的名字，她努力地想要睁开眼睛，最终，却陷入一片混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