瓷生（1）

素胚卷 -- 流光显

转眼却是五千年飞逝。

乾元大陆早已改名成虚元大陆。数个国家龙争虎斗，仙家流派百家争鸣，是一片繁盛之景。至少从表面上看来是如此。

鲁国的凌烟峰下，有一个叫临岩村的小村子。小村中原不过三户人家，而前日村中老庄夫妇被鲁国京城中发达的儿子接走，如今便只剩下已是耄耋之年的一村之长和一位来历神秘的翩翩少年。

“梵儿，你且进来。”老者在屋外的躺椅上唤道。“嗯。”庭院外的白衣少年应道，推开柴扉便走进一片蓊蓊郁郁。

“梵儿，为师大限将至，按照流传至今的规矩，你要出师了，而为师也将去云游，此后种瓷人这一脉便交付于你。”老者阖着双眼，不紧不慢的交代道。“这……”被唤作梵儿的白衣少年微微一滞，皱了皱眉，欲言又止。

“虽说你至今未种瓷成功，但却也无妨。毕竟如今天下灵土稀缺，临岩村这片黄品灵土是不足以赋予瓷人灵性的。你也莫要气馁。今日便与你讲讲我种瓷师即现在种瓷人的由来。”一番勉励之后，老者微睁开眼，将那盛况缓缓道来：

在久远的神话年代，有女娲可抟土造人，而我种瓷师一脉与女娲造灵有异曲同工之妙。女娲为神 ，可以神力辅助开灵，而我等凡躯灵力微薄，还需灵土中灵力为辅助，才能为精雕细琢的瓷人或者瓷兽开灵。上古恶兽繁多，有部落祭祀图腾，放于灵秀之地，久而久之图腾得以开灵，护佑一方风调雨顺，国泰民安。种瓷师便是脱胎于此。瓷是祖师所得最易开灵之物，便从最初的开灵师转为种瓷师。当瓷人或者瓷兽到达一定年限，他们便会有两条路，一是羽化登仙界，二是自愿束缚在某人或某国，直至碎裂而灵性消失殆尽。不管是哪一条路，都注定瓷人或者瓷兽是要消失在人界，因而获得新的护国灵瓷是各国最在意的事。种瓷师因此被大量追捕圈养生不如死，连称呼也变成了种瓷人。灵土越发稀少，所以很少有国家再拥有护国灵瓷。但切记切记不可暴露身份，哪怕到现在这个年代，各国对种瓷人还是本着无法得到就必须赶尽杀绝的原则……

说到此地，老者的眼里滴下了两滴蓄久的眼泪，最后深深看了白衣少年一眼，颤颤巍巍的走出了这个几乎躲藏了一辈子的小村庄。

白衣少年伫立在村口，看着老者慢慢消失在夏日灼灼的阳光中。微微叹了一口气，白衣少年顺着弯弯绕绕的青石板，踏着阳光打下树荫的细碎光影，一路走到了老者住房后面的一片阴凉的空地。

只有微风几缕，白衣少年蹲下身，白皙得不带几分血色的手拨拉着后院里的泥土，眼睛微微合上，似是在感应着什么。半响，白衣少年睁开双眼，墨玉般的眸子里写着明晃晃的失望。“果然，还是蕴灵失败……”情绪略有郁结的白衣少年拧着眉毛，有点暴躁的离开了后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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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五尺深处，静静坐着一个瓷人。瓷人的面目不甚清晰，只隐约看出雕琢的是一个姑娘。星星点点的光点从这片灵土四面八方而来，不断没入瓷人之中，每当足够多的光点同时触碰到瓷人，瓷人的胚面就会闪动出一阵五彩的流光，仿佛面容也越发精致生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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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少年烦躁的卧在塌上，此起彼伏的知了声更是凭空给盛夏添了几分闷燥。良久，白衣少年碰到了额上的花状印记，指尖却是一阵沁凉。白衣少年的眼神骤然迷茫起来，低声道“我是不是忘记了什么事情呢……”白衣少年很快便沉沉睡去，额上印记暗淡，窗外蝉声依旧，地底流光溢彩，而一切，都静静地向不一样的方向发展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