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洪苍 二十章一节

风未薰先是一惊,呆呆地盯着清婉,他甚至不敢相信在他面前的这个人,一个被他救起又屡次报恩的人,“清姑娘,我二人受水尊者礼遇,在藏云谷生活亦有时日,而在此危机时刻,为何你会有如此想法?”

“风郎中,你身中顽毒,又是一个连自己都保护不了的人,你凭何在此大言不惭,与清水门徒共同御敌?”

“我不能杀人,但能救人,即使命丧于此,我亦对得住自己的良心。”

“你的义父身在何方,你尚不知,你的生身父母亦是谁,你更不知,背负着这么多未知,你却在此为他人舍命,不知你求的是什么……”清婉的语速明显加快,脸上挂着怒气。

“人在世上,有太多未知,我为何要把每个谜都解开,况且我本就是一个行将就木之人。我能活到今日,全仗水尊者续命,受人恩情常思回报,即使命丧于此,我亦无憾。碧血族是否能进的此谷也是未知,我何必战事未起,先行逃遁。”风未薰的声调明显提高,脸亦涨的通红。

“风郎中,你太无知,树灵就在谷外,没有人能逃过她的媚术,碧血族进谷是必然之事,我好心为你考虑,你却如此不领情。”清婉说着,竟嘤嘤地哭了起来。

风未薰见清婉哭了起来,顿时慌了神,赶忙站起身,安慰道:“清姑娘,我说的话是有些重,不过,也是心中之语,你为我安全考虑,我也知道,但此时,我是不能离开这里……不要哭了,我看不得女子的眼泪……”

清婉并没有理会风未薰,只是自顾的哭泣,风未薰在旁不知如何安慰,手足无措的呆立在旁边。许久,清婉停止了哭泣,白了风未薰一眼,起身出门,“你若在此寻死,我也不阻拦你,你不走,我自己走,莫怪我无情……”扔下这句话,清婉便出了门。

风未薰听着清婉的脚步声渐渐消失,垂手倚到凳上,随长叹一声,心想:“算了,由她去吧,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道路的权利。”

夜里,风未薰久久不能睡去,他不能接受清婉在此时提出的要求,但是,他又不得不接受,清婉本是出于回报之心,屈身伴他在此,想到当日中毒,也是清婉先救了他,这才有了自己中毒红枫之事,冤不能环环相报,恩亦不能环环相报。对于风未薰来说,清婉仍然是一个谜,相处这么久,风未薰竟想不起她来自何方,为何在薰海镇受伤,更不知她到薰海镇是何目的。既然维系两人关系的,仅仅是出于道义的相助,那么,双方都没有理由让对方为自己做任何牺牲。想到这里,风未薰稍得释然,便不再想二人去留的事情,他只是告诉自己,一定要留在藏云谷,与清水门一起度过难关。

夜深难眠,风未薰索性不再睡了,他起身望着窗外,夜深如磐。百无聊赖时,他想到在薰海镇医馆捡到的包裹,随点燃松油灯,翻阅起来,“或许这书中有更多医术可参阅,定是义父走得着急,没来得及传授与我。”风未薰这样想着,随一张张翻阅。

这书页已然泛黄,显然书本已经有了年头。书中无半点文字,皆是经脉流动之图,仔细参读,风未薰却发现这些经脉图上标注的经脉流动方向,与他平日所学有诸多不同之处。医者有书云:手之三阴,从胸走手;手之三阳,从手走头;足之三阳,从头走足;足之三阴,从足走腹。而书中之经脉图,却与风未薰所学完全相悖,所谓“阴阳相贯,如环无端”之规律,更在书中无法寻找。看着书中奇怪的经脉流动图,开始的种种疑问变作继续认知的欲望。再往下翻看,看到了经脉图两侧绘制的各种兵器之图,“难道依照图中所示,可以幻化出兵器?”风未薰想到这里,看到绘有锏型图样的经脉流动图,暗暗记下,放下经脉图,按照图示开始运气。

因风未薰体内仍有毒红枫之毒,初运气海,阵阵凉意充塞了风未薰各个关节,凉意之后是阵阵刺痛,而经脉图中的经脉流动之法深深吸引了风未薰,他稍作休息,再次引导体内气海。气穴灌至气冲,气冲行至章门,章门又至期门,气海行至云门又灌气户,再由天池,经天泉、曲泽、大陵,聚劳宫,发于中冲。初试运气之法,风未薰不知经脉图中是斗气之术,他如此运气再三,竟打通了斗法之门,再加之其气海修为深厚,再次运气后,竟在双手幻化出一柄冰锏。

看着手中幽幽散发着寒气的冰锏,风未薰喜出望外,“若能学的更多,岂不是可以与清水门共同御敌,”想到这里,风未薰继续翻看其他斗法之术。

不知不觉天已放亮,风未薰收好经脉图,出门碰着清婉,因昨晚的不欢而散,两人相视,风未薰干涩地挤出笑容,清婉却不管风未薰故作的善意,转头便出了医馆。二人如此持续着不冷不热的关系,人前相谈甚欢,人后两不相扰。风未薰自从学的经脉图里的斗法之术,也顾不得体内刺痛加重,夜夜修习。

转眼几日后,临近了清水门冬日斗法之日。斗法前夜,清婉还是如往常一样,自顾地做着自己的事情,也不多理会风未薰,而风未薰却有些心急了。清婉虽说要离开藏云谷,却一直没有动静,晚膳用毕,风未薰本欲借机询问清婉的决定,而清婉却没有理会风未薰,收拾妥当后,回到自己的房间,紧闭房门。

风未薰犹豫再三,还是回到自己的房间翻看经脉图,却再也看不到心里,他静候着清婉动身的声音,而外面却一直没有清婉的动静,“或许她改变主意了……”风未薰这样想着,因连日夜读,一袭困意迅速袭来,风未薰不觉睡去。

天亮之时,水若华的敲门声惊醒了风未薰,他赶忙起身开了门。水若华闯进医馆,也不看风未薰,嘴里喊着“清姊姊”径直去找清婉。风未薰任着水若华去寻,自己回房收拾,只听到水若华在外喊着清婉,一直喊道风未薰房门外,“风郎中,清姊姊去哪里了?”

“昨夜明明没听到她走的动静,难道真的走了。”风未薰一时不敢确认清婉已经离开,佯装不知,问道:“她明明在自己的房里,为何来问我?”

“在她自己房里,你还在梦里吧,”水若华狠狠地说道,“跟我来,看看是不是真在房里。”说着,水若华便往外走,风未薰亦想确认清婉是否真的离开,也跟着水若华,到了清婉的房间,只见房间整洁如新,床被叠放整齐,根本就没有清婉的影子。

“这……昨晚明明自己回房的,这么一大早,她会去哪里呢?”风未薰确认清婉已经离开,还是故作不知自言自语道。

“好了,好了,或许清姊姊已经去了观风台,我先去了,你也速速赶去,师尊让你二人也要参与斗法。”水若华说着,便出了医馆。

风未薰目送水若华的背影,“清婉,希望你出谷后事事平安。”想着清婉已然离开,一股浓重的失落情绪笼上心头,风未薰不得不接受这个现实,赶紧收拾妥当,关了门,出了医馆,疾步赶往观风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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