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由佩索阿,了解葡萄牙

“你不喜欢的每一天都不是你的”

感觉生活无味时,这句诗袭来

犹如醍醐灌顶。

Cada dia sem gozo não foi teu, foi só durares nele.

——Fernando Pesso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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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这句诗的人正是费尔南多·佩索阿,1888年生于葡萄牙里斯本,逝于1935年11月29日。“佩索阿”(pessoa)一词在葡萄牙语里含有"面具"的意思。诗人佩索阿生前一直是一家小公司的小职员,却在72个"异名者"的掩护下,创造了大量风格各异的诗歌。被葡萄牙语文学奉为巨匠的若泽·萨拉马戈曾说:"只有经由佩索阿,才能了解葡萄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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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9年 佩索阿于某酒馆)


佩索阿的一生

要了解他的作品精髓,首先我们要来回顾一下他的一生。

费尔南多·佩索阿于1888生于葡萄牙里斯本,父亲在他不满六岁时病逝,母亲再嫁葡萄牙驻南非德班领事,他随母亲来到南非。在开普敦大学就读时,他的英语散文还获得了维多利亚女王奖。

1905年佩索阿回到里斯本,次年考取里斯本大学文学院,攻读哲学、拉丁语和外交课程,后退学。

他一生只有一个恋人,是他的同事欧菲莉亚。佩索阿对她一见钟情,为她写下许多情书表明心意,欧菲莉亚也对佩索阿有好感,甚至把他作为婚姻对象带到家里。

但佩索阿因为害怕婚姻和家庭,因此拒绝了欧菲莉亚,从此孤独一人,欧菲莉亚也终生未嫁。虽然期间两人曾偶遇复合,但最终以分手告之。

佩索阿的爱情是柏拉图式的,尽管他很喜欢欧菲莉亚,但意识到自己并不能给她幸福,无力承担婚姻中的责任,只能分手苦苦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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佩索阿的诗歌


佩索阿在散文和诗歌中几乎不使用本名,而是通过“异名者”的身份进行写作。这些“异名者”甚至有自己的传记、个性、政治观点和文学追求,可以说是高(精)端(神)大(分)气(裂)。

这数十位“异名者”中以会计身份的“贝尔纳多·索阿雷斯”与他本人最为接近,也在最大程度上呈现了他对生活、对命运、对世界的深刻认知,一个濒于崩溃的灵魂的自我启示。

对于那些难以适应日常生活的人而言,他教会我们在这个世界上要生存下去唯一办法就是坚持做梦,生活在想象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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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和这个主题无关,但是小编想插一句嘴,葡萄牙就是一个带有悲伤阴郁色调的民族。你看人家的国粹法多Fado哀伤到不行,最初是渔女哭盼出海的丈夫归航的调子,久而久之流传开来,变成国粹,当然现在也有一些年轻的法朵歌唱家试图改革,加入其它元素,还有就是一丝南欧灿烂阳光的欢快感。看看隔壁的老西,探戈舞者真是每一块肌肉都散发着坚定和热情啊。

回归正题,佩索阿主要以诗歌和散文闻名。

佩索阿的诗歌国内有几个翻译的诗选:《费尔南多·佩索阿诗选》,有杨子,欧凡、韦白三个版本的译本。下面选了一段:

你不喜欢的每一天都不是你的:

你仅仅度过了它。无论你过着什么样的

没有喜悦的生活,你都没有生活。

你无须去爱,或者去饮酒或者微笑。

阳光倒映在水坑里

就足够了,如果它令你愉悦。

幸福的人,把他们的欢乐

放在微小的事物里,永远也不会剥夺

属于每一天的、天然的财富。

--选自韦白译《费尔南多·佩索阿诗选》


这首《给孩子的诗》中,佩索阿很像是以孩子之眼,对所有不快乐的大人发出了劝诫。

在现实生活中,佩索阿的职业其实是一个会计,从20多岁到47岁逝世,他任职于同一家小公司,一直没有换过工作。不过,尽管佩索阿的职业很刻板,但他的内心是有自觉的。他说:“很多时候,我在账本里持续记录着他人的账目,还有自己缺失了的人生”。

他承认自己和他人的雷同,然而,“在这个雷同的后面,我偷偷地把星星散布于自己个人的天空,在那里创造我的无限”。

佩索阿创造无限的方式就是写作,不断地写。他生前只出过一本诗集《音讯》,1935年他去世时,人们发现了他那个著名的藏着两万七千份文件的大箱子,里面有他写下的一万多首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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佩索阿的散文


散文集《Livro do Desassossego》是他的代表作之一,是曾经长期散佚的作者未完的手稿,多为“仿日记”片断体,在他去世后由众多研究者搜集整理而成。目前国内也有三个译本。懂葡语的筒子可以自行收集原版来看,更有味道。

韩少功的译本《惶然录》,虽说不能完全达到翻译基本规则“信达雅”中的“信“,但它首次将本书以译本的方式呈现给中国读者,在引发思考热度的方面还是功不可没。(资源:http://bbs.tianya.cn/post-books-62185-1.shtml )

已故诗人、翻译家陈实先生的译本名为《不安之书》,湖南文艺出版社出版。这本译本的语言有些拗口,但选文编排十分用心,也是上乘之作。

以上两个版本都不是全译本,两位译者都是各自从原书英译本中选取了部分篇目翻译编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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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文的第三个版本是刘勇军翻译,2014年由中国文联出版社发行的,译本名沿用《不安之书》,这个译本是首次将原书的完整版呈现给中国读者。他采用的是Richard Zenith的英译本《The Book of Disquiet》,语言简练流畅。值得一提的是,Richard Zenith的译作也是英译本中最受认可的版本。

当然,翻译本身就是一个自我理解再重新创造的过程,正如莎翁所言,一千个读者眼里有一千个哈姆雷特。并且,翻译过程中,原文的音韵及一些不能用言语表达出来的色彩及情感都会一定程度的被消耗。这么看来,这三本译本也都有其独特点。

《不安之书》不仅仅是一部文学散文经典,也是一部哲学经典。里面很多句子被喜爱它的人奉为经典,这里选几句大家一起欣赏:

认同生活的唯一办法就是否定自己。荒谬即神圣。

一座雕像是一座死尸,雕刻不过是将死亡刻进不朽的物质里。

我比时空更苍老,因为我有意识。万物衍生于我,整个自然是我感觉的后裔。

无论生活多艰难,普通人至少还有一种乐趣,那就是不去想它。

旅行?活着就是旅行。我从一天去到另一天,一如从一个车站去到另一个车站,乘坐我身体或命运的火车,将头探出窗户,看街道,看广场,看人们的脸和姿态,这些总是相同,又总是不同,如同风景。

能梦见你是我的过人之处。

一个背靠岩石而眠的人,那里就是整个宇宙。

---选自刘勇军译《不安之书》



有兴趣的童鞋,还可以看希腊电影《佩索阿遇上卡瓦菲斯的那个夜晚》,电影呈现了在风光迤逦的里斯本,佩索阿与希腊现代诗人卡瓦菲斯,两位伟大诗人的生活和他们之间的思想碰撞。顺便说一句,电影一半希腊文一半葡萄牙语。贴心如我,全片见下方链接:https://www.bilibili.com/video/av5509858/

佩索阿的命运和梵高、卡夫卡很相近,都是生前寂寞,死后轰动。他生前默默无闻,死去50多年后,才突然被挖掘出来,被誉为“欧洲现代主义的核心人物”、“杰出的经典作家”。后来,很多画家也以佩索阿的形象进行创作,以至于人们看见穿着黑色西装,戴着黑色软呢礼帽和圆框眼镜,脸型瘦长的形象就知道是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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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葡萄牙画家José de Almada Negreiros作品,

2017年摄于里斯本古本江博物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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