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秋的爱情（八）

原创作品《虞美人之舞》

韩悦走后一个星期的样子，灵子老家派出所打来电话，说韩悦拿刀把灵子给杀了，自己自杀未遂，还在医院里抢救，让家里派人过去。

大嫂一听就晕了，大哥气的浑身发抖，把家里仅剩的一张好桌子也砸了。我给梁二打电话没人接，只好和大哥、大胖商量怎么办。商量半天也没商量出办法，大哥是一个劲的骂韩悦咋不死了呢，大胖叨叨的说了半天，也没说出啥实质性的建议，一开口先说，你看，我也不懂。闭口的时候说，难办啊！我听的晕晕乎乎的，最后说带着钱吧，悦悦住院得花钱，灵子家得赔钱，判刑是绝对的，不判死刑就是万幸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当天晚上我和大哥、大胖就坐火车去了灵子老家。下了火车联系上办案的警察，小警察很面善，说我送你们过去医院，别被死者家属堵着打了。刚到病房门口，突然窜出来几条大汉，也不说话扑上来劈头盖脸的就打。小警察用身体护住了我，厉声制止那几名凶汉，病房里守着的一个胖警察也慌的跑出来拉架。“杀人偿命！杀人偿命！……”其中一个大汉愤怒的吼叫着。

好不容易躲进病房，又被韩悦的惨状吓坏了。一个星期不到，韩悦竟完全变了样。曾经朝气蓬勃的小姑娘还在昏迷中，像具死尸一样躺着，一个手腕子都快被她割断了，脸上是灰败的青白色，“不是没死么？”大胖哆嗦的嘀咕着。我伸腿踹了他一脚。大哥问那胖警察情况，胖警察拉着个肥脸，带理不理的。倒是那个小警察给指点了几句，说有遗书的，两人在小旅馆相约自杀，灵子让韩悦先把她杀了，然后再自杀。被旅馆的老板娘发现的早，把韩悦给抢救过来了。讲不会判死刑的，最好请个律师，并且给了我们一张律师的名片。

小警察推荐的律师姓张，长得油头大耳，也是一个胖子，还穿了一件横条纹的短袖体恤，体量显得比胖警察还占地方。胖警察还是板着个脸，“张律师来了就好，自家人好说。”小警察对我挤了吓眼，“张律师是我老表。”张律师呵呵笑笑，“放心吧，小案子。”以后的事情基本都是张律师安排了，差不多一个月韩悦出院进了拘留所，从韩悦醒了后就没再说话，就呆呆的躺着，坐着，让干啥就干啥，跟个提线木偶一样。后来赔了灵子家四十万，判了11年刑。进监狱服刑的时候，韩悦已经像个纸片人一样，感觉对她哈口气都能飘起来。她一直没说话，连看都没再看我一眼。这个世界，对她来说，都随着灵子寂灭了吧！

韩悦的事情对我的震动非常大，在她住院的这段时间里，我反反复复把自己的人生想了很多遍，我很少思考人生，一直是得过且过，遇到什么就是什么。按我处过的那个校长的说法就是活的肤浅，从不想那么多，有奶便是娘。这不是好话，我骂他就是一伪君子，禽兽。他倒也不生气，他说人得活明白，看透人的本质，其实就是一高等动物。所以，要遵从本能，返璞归真，听从自己的内心。老祖宗信易经，易是什么，易就是变，什么都瞬息万变，今天还好好的人，明天可能就没了！他说，“秋，珍惜当下，今朝有酒今朝醉！”

 以前，我很烦他掉书袋，在床上也一套一套的长篇大论，现在竟突然想起他说过的这些话，心里感到非常的空虚。韩悦想要的永恒唯一纯粹的爱情是这样的脆弱虚幻，连美好的生命也是这样的脆弱不堪一击。也许韩悦和灵子的爱情是不容于社会道德的，可男女之间正常的爱恋又有几对能矢志不渝、恩爱一生的？我也是有过少女怀春的时候，也想过找个一生一世双飞人，是什么把我的单纯梦想搅碎了呢？让我的幻想一次又一次揉碎在男人的身体之下。……连续的胡思乱想让我觉得疲惫不堪，也让我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我干么一定要结婚生孩子呢？别的女人这么做了，我就要做么？我为什么非要上赶子的去伺候一个男人呢？还是一个自己厌烦的男人，只是因为我四十岁了，我该结婚了？

   因为韩悦的事，我和大胖的婚礼又延期了。大胖让我定个准确时间，我蔫蔫的对他说：“现在不想结了，等等吧，明年再说吧。”大胖眼瞪多大，恶狠狠的说：“你别他妈耍我，我忍你很长时间了。”我耷拉着眼皮，“你随便，不等就算了。”大胖腾的扑到我面前，伸手掐住了我脖子，“算了？想的美，把我惹恼了掐死你！”我被他掐的差点憋死，他很快把手松开，随手又轻轻拍拍我的脸，“别想跑，我这辈子跟着你了！”

   很快又到了深秋，响杨的心形树叶反复一夜之间全黄了，秋风吹过哗啦哗啦的呼号。大胖仿佛没掐过我脖子一样照样天天来我家报到，梁二的身影见的更少了，他儿子考上了市重点高中，他不再吊儿郎当的在牌场闲逛，找了份正经工作，忙着给儿子赚钱呢。空闲的时候还是会在微信上和我说些不着调的黄话。我依然打理着家里的麻将室，和来打麻将的男人调情开玩笑。晚上和大胖躺在床上，我说“这段时间手气特差，得上山拜拜佛了！”大胖哗啦着手机，半天接了一句：“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