积德行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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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刚入家门，我娘的声音就砸进耳里：你知道不，咱们村没了个大人物。我随即一愣，脱口而出：谁啊？“露(发小)大伯——曹书记”，我心里咯噔一下，使劲回忆这人模样，也就60出头，瘦小的身子，尖尖的面孔，平日里开个白色踏板，一直板着脸不苟言笑。从没听说生了大病住院之类的，好端端的咋就没了？家中还有90多的老母呢（白发人送黑发人）！随即，我娘的话又一股脑涌入耳中：上午那会儿，眨眼的功夫，就在前面的马路上跟对面来的黑色桑塔纳撞上了，血流了一地，当场就去了，人围了一圈。我脑袋嗡嗡的响，后面的话也就听不进去了，虽然每天车祸上千起，但是咋好端端的落在一个正常人身上呢？我第一反应会不会是谋杀（脑洞大开），因为之前听说他为了争一个职位，刚上台没几天就被人拉下马了，不禁唏嘘不已。

二

这件事很快传遍了四面八方，走到哪里都听到人们议论纷纷，死者家里每天也人来人往。

我依旧过着自己的生活，不过心里有股淡淡的忧伤，生命太脆弱了，我们所拥有的只是活着的每个瞬间。

他家不缺钱，几幢洋房，还有几处厂房，经常被他们圈里的人请去吃饭、洗桑拿。听在洗浴城打扫的大妈说出事的前天晚上，还给他倒了一杯水递了一个橘子，然而转瞬间人就没了。这样的人不是应该生老病死更自然些吗？

三

都说人怕出名猪怕壮。人一旦没了，生前如果平平淡淡，也就没啥话题了，而像他这样的人，话题当然层出不穷，不过传入耳中的都是一些负面新闻。有些人为他的死感到高兴也有些人感到郁闷。

四

（插播）我家这边属于开发区地段（城中村），周围好多高楼拔地而起，而我们几个村被包围在里面就显得鹤立鸡群了。前段时间听说邻村要拆迁了，当时我还在嘀咕：为啥不是咱们村呢？我们这边都是单门独院的二层小楼，一幢挨着一幢，七八年前听说要拆迁，家家户户都把家门口的菜地改成了小平房出租给外地务工人员，也为了以后拆迁多分房多拿钱（嘿嘿，小井市民）。靠马路边的人家就多了一条生财之道了，房子都用来出租开大排档、小超市、烟酒店、水果店、理发店……小村逐渐形成了一个小镇，热闹非凡，想拆还真是有点费事（拆不起）。我家不住马路边，落里一点，所以也享受不到别人家生钱的门路，所以我紧巴望着拆迁。其实我对这边故土还是有一定感情的，毕竟儿时的记忆都在这里，附近大大小小的巷道都曾留下我的脚印！

五

言归正传，为啥有人为书记的死感到欢喜感到忧呢？据说他生前没少做坏事，而眼前的正是邻村拆迁，好多人家为了多分房或者多拿点钱，私下给他塞红包让帮忙，而他也是趁火打劫，低于一万的红包都觉得是打发叫花子（让我们这些每天正常上下班的人情何以堪），现在他突然去了，那些塞了红包想让他帮忙的也就此泡汤了，而那些欠他钱的也不得而知了，生前一句话也没留下啊，难怪几家欢喜几家愁。

六

这场事故也随着法律在正常办理中，大家都在说曹书记真厉害，生前捞了很多，死后还给子孙赚了一大笔：1、理赔  2、有人身保险。而像我们这种寻常老百姓更多的是感叹：如此风光的一个人，就这么去了，死时也就身上简简单单一套衣裳，纵使有再多财富，多么高官达贵，最后还不是生不带来 死不带去，也没见他家人给他烧真钱，还要背一生骂名，死了也难安息，更何况……

七

他上还有一个90多的老母，老母一直以他为豪。他也确实孝顺，自从他娘瘫了，端茶倒水送药的活他没少干，每天再忙，回来也要去他娘那屋看一眼坐一坐，他老婆是啥都不管不问的。当然，他也有姐姐妹妹，也经常过来帮搭着照顾年迈的老母。他刚去那会儿，家里怕老母受不了，就骗老母他去外地搞拆迁了，家这边也要拆，让老母先住小女儿家里。他老母那一百个不愿意离家，天天念叨着他的名字，想想也怪可怜的。然而这边才刚走，他那媳妇就算计着要把老母送到她女儿家们去养，又不是穷苦人家，连一个老祖宗都容不下，真是天理难容！后来听我娘说，有几个旁系长辈直指老母的孙子：你妈做这缺德事该吗？你爸给你们留的钱不够养你奶奶了，他在天之灵能安息不？他儿子听了灰溜溜的回去跟他妈商量，过了六七就把老母从小女儿家接回来了……人走茶凉的悲哀。

八

都说一方山水养育一方人，估计每个地方都有土地庙吧，我们村也不例外。十几年前还是小小的一座，依河伴柳，也算风调雨顺。后来生活条件慢慢好了，村干部协同几户富贵人家商量把土地庙推了重建，改成了一座大佛堂，半圆形的两扇拱门，正门口安放了两头雄伟的石狮子，里面供奉了许多菩萨，在院墙外还冉冉升起了两面五星红旗，好不醒目。随着土地庙的落成，小河柳树也随之被填为平地，取而代之的是废品站，与这佛院显得格格不入。

曹书记的不幸遭遇，被人们传说称遭报应了，如果不是他同意，废品站绝对不会占用这边净土的，大量的易拉罐、杂物堆放在佛院周围，影响了来往的行人，也抹杀了佛院的那份庄严。人们都说他牟取了太多私利，菩萨发怒了，算是对他的惩戒，当然他不是个例，这是给众多人的警告，俗话说举头三尺有神明，做人做事都不得贪得无厌。这事没多久，废品站就在收拾清场这片圣土了，据说要建成供人锻炼的场所，希望如听所说。

九

此事慢慢在人们心中淡化，但每每想起这场事故我心底还是一片愕然。在那遥远的星际，真有神明吗？或许正如书所说：人在做天在看，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吧。其实只要脚踏实地做人，安份做事，不管意外和明天谁先到来，我们都能坦然面对，且活且珍惜，积德行善，善莫大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