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机器人开始心痛，我们怎么办？

文｜青三盗

本文写于2008年1月4日，正值中科院读研期间。

严肃地讲，这是电影《人工智能》的观后感。今天，将此片对照以Alphago为代表的人工智能，我们理所当然地对机器人高谈阔论，可见十五年前斯皮尔伯格那穿透人性的洞察是多么地牛×。

今天晚上，看完了电影大师斯皮尔伯格的《人工智能》，超级震撼。一个叫David的机器男孩，忧郁而坚决地走在寻找母爱的路上，感动了屏幕前的所有人。

一直觉得科幻片是冰冷的，又像钢铁一样锋利没有温度。

然而《人工智能》带给我们对人类自身无尽的思考，这个星球最后存下来的只是一个机器人，唯一还拥有人类情感和爱的机器男孩，而人类永远地不复存在。

David is 11 years old. He weighs 60 pounds. He is 4 feet, 6 inches tall. He has brown hair. His love is real. But he is not.

影片刚开始，很熟套，即人类创造出了具有人类智慧和情感的机器人，当今电影市场，充斥着太多这样的科幻故事。但《人工智能》 又非常特别：一对夫妇的孩子患病被冷冻，却久久不能治愈，于是丈夫试图以一个具备了情感且拥有孩子外形的机器人――David来疗治妻子的伤痛。片中并未将机器人塑造成拯救世界的英雄，相反，它们懦弱、可怜，一个机器人被歧视甚至是仇恨滋生的未来社会。人们一方面把它们当作工具，却又以创造者自居，又肆意地毁灭。

David是一个柔弱可爱的机器男孩，其实从他的“出生”那天起，就注定了他悲戚的命运。主人公Monica一开始就万般抵触，她认为自己的孩子独一无二不可替代，但渐渐地，她对这个“礼物”产生了好感，她按照机器人认领程序启动了David，一种对母亲矢志不渝的爱永远在David身上寄宿，那种命令式的爱，根植入他的生命乃至本性！

要人类如同对待同类一样接纳一个机器人是困难的，Monica的儿子终于康复了，因为嫉妒这个机器孩子分得了母亲的爱，他一次次的作弄和陷害David，让父母认为David是一个非常危险的异类。于是，这位母亲不得不将David送回制造他的公司销毁，因为制造者为了保护人类的感情，将机器人设定为只能爱他的程序启动者，一旦认领人不需要了，机器人只能被销毁。这位母亲出于对David仅有的一点怜悯，将他独自留在林子里。这段生离死别的场面令人动容，David哭着央求他爱的母亲说：“妈咪，对不起，我不该乱吃东西，我不该剪你的头发，请给我一次机会，让我像真小孩那样爱你！”

“如果我变成真的小孩，妈妈就会爱我了”。这个坚定的信念终于把他带到了蓝仙女的面前。他就在幽深的海底一遍遍地许愿。在一片深蓝中，他纯真而坚定的眼睛凝视着蓝仙女，一直到没有知觉都没有闭上。这个眼神没有尤里西斯的凝望那么厚重，但却持续了两千年。

——“蓝仙女，求求你，求求你把我变成真成的小孩……”David不断地向蓝仙女祈祷，她也永远温柔地对他微笑，永远亲切，直至灯光熄灭，但是David仍然能够看到她模糊的身影，他抱着希望一直在祈祷，海葵凋谢枯萎、海水化成冰川，两栖直升机和蓝仙女被冰封，他被封在冰块里仍然看见……一个蓝色的身影永远存在，永远微笑，永远等着他，最后他不再移动，但是他仍然睁大着眼睛，每天晚上直视着漆黑的大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两千年之后，地球已成了一望无际的冰川。在地球上的外星生物终于找到了埋在冰川下的大卫。他们让David恢复了知觉，从他大脑里捕捉到了早已灭绝的人类的信息和他一直在祈祷的那个愿望。于是镜头又回到了最初，柔和的光线印着母子俩暖意的笑容，一切都是那么平和，没有争吵没有猜忌，那天夜里，睡在妈妈的身边，他一生中第一次，到了美梦诞生的地方。

另外，有人说这个结尾是斯氏的温情体现，不知怎么的，我却从中居然感受不到哪怕一丁点的温暖和希望，反而只觉得是更深的绝望、悲哀、黑暗和寒冷，虽然那结局的场景里，充满了看似温馨然而明显是虚幻的桔红色光影。看完这部电影后，有很长时间心里不舒服，想哭、又哭不出来、也不知为何而哭。现在回想那结局，仍然感到从心底生出的寒意和悲怆。大家试想想，知道真相的David将以怎样悲伤的心情来度过？他唤醒母亲，为母亲煮一杯咖啡，他为母亲盖上被子，同母亲一同睡去。他终于获得了母亲的爱，而这母爱是被外星人刻意制造出来的！所幸，无论悲伤也好，幸福也罢，我们终于在David脸上看到了甜蜜的笑容，笑吧，因为这忧伤的面容已经凝结两千年。愿片中的灰色预言永远停留在屏幕上，愿David最后一天的灿烂笑容能挂在每一个渴望爱的孩子或是成人的脸上。

PS：影片当中可爱的小熊泰迪，也让我流了好多泪，作为一个玩具小熊，它甚至不能像David去祈求母爱，它藏起被David剪下的母亲的头发，因为母亲的真儿子骗他们说，只要把头发收藏在身上，它就能获得母亲的爱；它一直陪着David去寻找传说中能达成任何愿望的蓝仙女，我想，除了出于对David的友谊，更多的恐怕还是它自己也需要这样一份母爱。最后当David和母亲手挽手沉睡过去，它跳上了床，那么孤独地看着他们，我想此刻，应该没有人能够让眼泪不掉下来吧！

蓝仙女，我求求你，让我拥有一个和泰迪一样的小熊，我会好好爱它，直到永远！

机器人的悲剧早已注定，他们的存在价值只来自需要他们的人对他们的承认和肯定，所以，David“上穷碧落下黄泉”所找寻的爱与梦想注定不会有结果，他的心愿只有让异星生命来实现。其实，这也只是导演与观众浪漫的寄情，正如影片中所说：

Come away  human child

To the water and the wild

With a fairy hand in hand,

For the world’s more full of weeping

Than you can understand.

图片来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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