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转身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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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十六七岁到二十六七岁,苏南喜欢了莫北十年。

十年的时间很长,可苏南和莫北在一起的时间却一天都不到,甚至一个小时都不到。

苏南本不叫苏南,苏亚明才是他的原名。当他被莫北拒绝了之后,执意要给自己改名叫苏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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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南就读的雅达学校,不是九年义务教育,应该是十二年。小学部,初中部,高中部,分别坐落在诺大校园的不同区域。

并非所有人都在这所学校从小学一直念到高中,小孩们所就读学校的轨迹是随着父母工作单位的变化轨迹而变化的。苏南父母的工作却不曾变动过,苏南对于学校甚至比家里还要熟悉。

当然,也有一批人和苏南一样,在同一所学校,从小学升初中,从初中升高中,从未离开。先来和久居的优越感无法掩盖,虽不能占山为王,但总要做点什么来体现差异性。于是,他们负责帮新同学们普及校史校训,解疑答惑,指点迷津,像是这个地盘上的常驻将军,像是这所学校的东道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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操场上,高一的新生在军训。所有人站在烈日下,感受太阳的火辣狂热。比太阳还要毒烈的是教官的命令和好像永远不会结束的军训。

站军姿的同时,不忘祈祷上苍。祈祷阴天,祈祷狂风暴雨,祈祷一切能停止军训的情况出现。

也许神明感应到了苏南虔诚的祷告,前排的女生微晃了两下,晕倒了。 周围的女生蹲下来慌张的喊着她的名字。苏南保持着军姿,大声喊道:报告教官,有个女生晕倒了。女教官跑过来,看着苏南说:赶快送同学去卫生室,快,咱们一起。

苏南放松了紧绷的肌肉,蹲下背起女同学,和教官一路小跑到卫生室。还好女同学比较轻,还好卫生室不算远,还好只是中暑了。

卫生室的医生用湿的凉毛巾放在女同学的额头和四肢敷了一会,就醒了,又给服了点藿香正气水,还是比较虚弱,需要休息下。教官让她回宿舍休息,她不干,坚持要陪我们一起军训。

从此,我们站军姿走正步的时候,队伍远处多了一个观望着我们的叫莫北的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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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后来成为同学,苏南会以为莫北只是一个随时会中暑的女生。身体虚弱只是莫北众多特性中的不值一提的一条。

莫北爱笑,笑点极低,笑起来前俯后仰,豪不遮掩,没心没肺,一点不优雅;莫北倔强,为了摆脱身体虚弱爱晕倒的困扰,每天绕操场跑2公里,高中三年几乎没有断过;莫北豪爽,当女生们趴在阳台盯着打篮球的男生犯花痴的时候,队伍中唯一的女生莫北在抢球,投篮,大大咧咧,一点不像女孩子。

莫北是这样的莫北,不算漂亮却独一无二的莫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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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南不知道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偷偷的盯着莫北看。看什么呢,莫北并不漂亮。可就是想看,瞅一眼,再瞅一眼。怕被发现,又想被发现,懵懂的情感,羞涩又强烈,难以压抑,不受控制。

苏南终于忍不住,向无话不谈的基友大奔吐露了心事。大奔把苏南对莫北这种单纯的好感奉为伟大的爱情,并鼓励苏南向莫北表白。

苏南内心很忐忑,他没做好表白的准备,他不善表达,他不知道该表白什么,该怎样表白,他怕他的表白会吓跑莫北。

他只想远远的看着莫北,看着莫北打球,看着莫北讲话,看着莫北笑,看着莫北满头大汗奔跑的样子。觉得这样就够了,他觉得这样很美好。

青春期的少年总是躁动的,基友们受不了苏南磨磨唧唧的态度,主动帮苏南策划表白仪式。

每周五的晚自习,全体老师开教研会,同学们在教室自习。第一节课间,当莫北从外面走进教室的刹那,看到了讲台上手捧一大束玫瑰的苏南和他身后的大声喊着“在一起在一起”撒花起哄的亲友团。

莫北记得军训晕倒时是苏南背她去卫生室,她知道她打球跑步的时候苏南在远远的望着她,她知道教室里每天苏南都会盯着她看很多遍。

她也在偷偷的关注苏南呀,她知道苏南放学跟谁一起回家,上学走哪条路来学校,知道自己想到苏南的时候会紧张会心跳,心里像是开了花,她喜欢这种小美好,喜欢这种平静的神秘感。莫北觉得自己遇到了相似的灵魂,低调深沉而内敛。

当莫北看到苏南的表白时,她很恐惧,很诧异,不知所措,只觉得自己看错了苏南。莫北转身离开了教室,留下了尴尬的苏南和他的亲友团。同班同学每天相见,可莫北都在有意躲着苏南,直到高中毕业,莫北都没再和苏南对过一次话。

苏南不明白,以他的风流倜傥聪明才智怎么会追不到并不漂亮的莫北呢。也许,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苏南越发觉得莫北特别,连拒绝了自己的莫北,苏南也是喜欢的。

苏南决定给自己更名为苏南。南北同为方位名,他觉得这样缩短了自己和莫北的距离,至少保持在了同一频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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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大家各自考上大学。大二寒假,高中同学组织聚会。莫北是最后一个到的,不知是有意或无意,苏南身边留着一个空位,莫北坐了下来,莫北主动和苏南打了招呼。自从那次被表白后,5年了,莫北第一次跟苏南讲话,这让苏南受宠若惊,反而紧张起来。饭桌上,大家天南海北的聊着,像当年一样,很热乎。

聊天中,苏南知道莫北去了南方念大学,莫北选的中文专业,莫北五官喜欢影视鉴赏课,莫北以后想留在南方。一下子接收到了这么多莫北的信息,苏南有点不适应,他想莫北慢慢讲给他听,每天都讲给他听。

苏南压抑多年的感情蠢蠢欲动,想要再次表达出来。莫北对自己并没有排斥,苏南臆想着莫北接受了自己的表白,他和莫北开始了异地恋,但是他不在乎,他想莫北做他女朋友。

“我男朋友是南方人”莫北的声音把苏南从臆想中拉了出来。苏南听着莫北谈论着她的男朋友,心不在焉却又很在意,觉得自己上一秒像刚被充满了气极度膨胀的气球,下一秒就被针扎了一下,浑身爆炸,顿时崩溃。

苏南莫名的失落,却仍把笑挂在脸上,装淡然。分别的时候,苏南和莫北互留了联系方式。只有苏南自己知道,他心里放不下莫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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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的日子,偶尔联系,每次都相谈甚欢,像朋友一样。莫北发现,对于某些事情的看法,他们的三观竟出奇的一致。些许恐慌,些许遗憾,却也只能这样。

因为莫北已经有了男朋友,苏南把那份感情藏在心底,不敢轻易打扰。保持着联系,保持着距离。

后来苏南也有了女朋友,每次跟女友闹别扭都会找莫北吐槽,莫北会站在女生的角度开导苏南,如何更好的跟女生相处。

那次,苏南向莫北咨询,该送什么生日礼物给女朋友。莫北从饰品到化妆品,从服饰到书籍,一一列举,多种方案供参考。

"你快去帮她选礼物吧。"

莫北像往常一样笑着挂了电话,只是她没告诉苏南,她已经和男朋友分手2个月了。

再后来,苏南和女朋友也分手了。他打电话给莫北的时候,莫北正在去男朋友家的路上,去见家长。

再再后来,像最开始一样,各自经历了来来往往的人,他俩却总是错过。所有的所有,只能藏在心底。

如果苏南当时的表白不那么张扬浮夸,如果年少时的苏南能明白莫北的心,如果年少的莫北能了解真实的苏南,也许他们会在一起,哪怕只是一阵子呢。

可是这个世界没有如果,错过了就是错过了,一转身,就是一辈子。



无戒365写作训练营 第3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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