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翠卿感怀悲往事 教书先生善心收俊彦

        无情的时光老人就像一阵寒风，吹走了万物的生机。转眼间，已经到了民国二十年(1930年)的冬天，民国时期上层腐败、外敌侵略，经济萧条、民不聊生。在这种情势下，格老爷家的民窑和胭脂生意继续下滑。

        宋旭尧还记得翠卿当年支持兵工厂的恩情和她已到适龄年纪尚未读书的儿子。他把翠卿介绍给格菲小姐。虽然在那个兵荒马乱的年代，格老爷经营生意困难重重，但是格菲小姐还是答应了心上人旭尧的请求。此后，翠卿和格菲二人冰释前嫌，她克制了自己的醋意。

      夜深知雪重，时闻折竹声。在一个漫天飞雪的夜里，翠卿伸手抚摸着儿子清瘦干裂的面颊。她望着儿子清澈的大眼睛，强忍住了自己的心底的酸楚，说：“你父亲临终时，他拉着我的手说，儿子就交给你了，你让他好好读书，知识就是改变命运的力量。当初我答应了你的父亲，可是我失言了。”说着说着，她晶莹剔透的泪珠就落在了儿子的手背上。

        俗话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翠卿的儿子非常懂事。他连忙抱紧了母亲说，“娘，天色已晚，您快去睡觉吧！等我们将来有了钱，我一定会用心读书的。”

        今夜说也奇怪，听到儿子的这番话，翠卿无论怎样也睡不着，自从丈夫去世以后，她每逢中午的时候就开始顿觉忧伤，晚上更是最难熬的光阴。所以，她最喜欢早上，因为呼吸着爽朗的风，只有清晨，仿佛什么都可以重新开始。

      “我故去的先生啊，翠卿今生与你虽有相识之缘却无相居之份，白天你生活在我心里，晚上你却活在我的梦里。我对不起您啊，未能让儿子读书，我挚爱的先生。”夜色很黑，下着雪，屋子里寂然无声，透过一扇破窗户，雪花飘落在窗台上，翠卿再也忍不住内心的忧伤，任泪水慢慢滑过她的脸庞。

      然而，漫漫长夜终究会过去，净谧的晨曦徐徐拉开了帷幕，又是一个绚丽多彩的早晨，带着清新降临人间。

        今天是翠卿带着儿子第一次来到格老爷家报道的日子。她刚进院子，就看到格老爷的小女儿迎面坐在书房的小凳子上，拿着一本<<幼学琼林>>慢慢地翻阅。

      “老爷，可不可以让我儿子也去您的民窑厂跟我一起替老爷干活?”翠卿迫不及待的央求着格老爷。

        “不！孩子应该继续读书！”格老爷斩钉截铁地回答！“就让他跟着格雯一起读书吧！”格老爷指了指端坐在书房的格雯小姐。并慈爱地看着翠卿的儿子。

        “小伙子，你几岁了？你先介绍一下自己吧！”

      翠卿怕连忙说， “他的小名叫狗福福！周岁12了，还没有大名，那就请老爷帮福福取个大名吧！”

      “这孩子看样子冰雪聪明，楚辞<<九思>>有句“览往昔兮俊彦”。希望他将来做个贤能之士，就叫俊彦吧！”格老爷也是个文化人。

        俊彦有了新名字，感到心里很高兴。他看见晨风微微吹来，一颗颗晶莹透亮的露珠顺着叶子滑下来，欢快地跳跃着。

        “喜欢你的新名字吗？”格老爷关切地望着俊彦。

        “我终于有名字了！终于不是乡巴佬了！”俊彦突然拍着手欢呼雀跃起来。

        “格茂行先生是宗族的夫子，一位很好的教书先生。多代以来，格家一直是财主家的书香门第。起初，格家二房祠堂是格氏二房宗族祠堂，大概三四亩地的祠堂建筑，当时适合办私熟学校。格氏宗族当属茂行先生读书最好，高中进士！格先生不喜当官，就办了学校，由于他声名远播，又有很多富家子弟都想教育好子女，所以就都参加了格先生办的私塾。先生教书非常负责，特别重视温故而知新，还经常亲自上门指点。”格老爷看着翠卿，认真地说。

      “俊彦上这么好的私塾，可是不知道究竟学费多少？”翠卿面露难色。

      茂行先生听闻格菲小姐告诉他翠卿的故事，又听见了翠卿的话，就从书房里走了出来，“不要担心，你的孩子的学费全免了。做好孩子人生的榜样，是鄙人毕生的梦想，这样我们的民族才能有希望！”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格雯二小姐感觉脖子疼了，就放下书本，揉了揉眼睛，转动了一下眼球，跑了出来，冲着俊彦微微一笑，说，“很高兴认识你!”(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