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与黎明 ( 1 )

这位同事的名字叫HAO。办公室里他坐在我的左边，同用一排工作桌。我很容易分神去看他在做什么，总是会瞟到他悬在桌面上的一双手。这是一双骨肉匀称的手。不是瘦到清秀，就像十七岁的少年，健康的长大，天然的挺拔，有着肌肉的线条和光泽的肌肤。就是那样的一双手。

他是一个平面设计师，工作的时候，这双手会有节奏的敲键盘，会弹奏乐器般的摆弄鼠标。也会像抚摸肌肤一般轻轻去感受纸样的触感。他在右手无名指上戴着他的婚戒，一枚干净没有任何装饰的银戒指，他的小拇指总是微微舒展着，仿佛是一个随时准备开始的舞蹈动作。这是一双对我很有吸引力的手，有一次我扶着他的一只手跳下台阶，握在手里的是不大不小安稳的感觉，并没有出现任何奇怪的感觉。

我并不知道这是一个已经有婚姻的成熟男人的经验还是他的性格使然。但是那温柔的应答，不徐不疾的回话显然有让我沉陷其中的魅力。可怕的是有时候明明是有工作的问题要请教，说了几句就忘记了目的，变成了撒娇，逗一逗他。当我的眉眼看向他，我会不由自主的弯起来，嘟起嘴，就像幼时对着爸妈撒娇一样。多数情况下，他会似乎明白的配合我，看着我笑，顺着我的意思，让我小小的欲望得逞。因为办公室里大多是外国人，并没有人能听懂我们对话间的戏谑调笑，然而我猜想语气和眼神还是会泄露这些微妙的感情。

有时候我需要努力克制自己不向他靠拢的念头和身体。有时候我索性放任了自己。借口手冷，把双手放在他的背和椅背之间，不知道是距离正好还是他也顺应了我的举动，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他还是靠着椅背和别人聊天，我的手被一股合适的压力包围在温暖之间，但是紧张的不敢动。然而天气渐渐热了起来，可能不能再假装告诉自己只是因为手冷了。

最近因为我们去同一个地铁站，于是每晚下班都一起走。虽然这样子我就没法儿带上口罩，但总的来说，还是很开心有个伴儿可以聊到地铁站。话题各式各样，偶尔有时候也是沉默。过完入站后安检走三步以后就互道明天见。这是有点儿尴尬的时刻。似乎该有舍不得的情绪，又似乎庆幸终了了这段只有两人的旅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