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走的岁月

好走的岁月_第1张图片
岁月是个疯狂长高长大的孩子,每天都是不同的样子。

野猫是我高中同桌,是个乍一看像黑帮老大一样的存在。记得初见时,他一头蓬松的不羁发型配合着满脸横肉的模样让我轻易不敢靠近。一开始班主任让我去跟他做同桌的时候,心里真是骂遍了全世界,最后依然怯于他霸气的外表,很怂的去做了他同桌,感觉我也必将从此陷入万劫不复。然而事实证明,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他彻彻底底的用人格魅力征服了我,平易近人,特别是待所有女生如初恋的温柔简直要将人融化。所以,当野猫成为我们这批同学里最先要结婚的人的时候,我一点都不讶异,毕竟他网住了爱他的鱼。

记得上次回去听到他要结婚的消息的时候,我不仅自然而然的接受了这件事,还默默帮他开始在朋友里宣传了起来,没有别的目的,就是想跟大家伙的讨论我们这些没有毕业的还在啃老的人礼金要怎么送。我其实直接问过野猫,他露出惯有的不要皮的笑脸,用手指比出了个二,“两万?!”,“两千。”“两千啊,会不会有点儿少”话一说完,我就尴尬了,感觉意思没说完整。其实当时是想说,为什么这么多年友谊了,一起经历过这么多事,你就要经历这么一件大事,还得要用物质来表示。后来细想,觉得可笑,便不再多说,只要你好,有何不可。

我高中同学里还有一个女生,坐我斜后桌叫作白乐,她有点胖乎乎的却仍然美丽。她就像蓝精灵一样存在于我的世界里,活泼善良,可爱聪明。其实,高中我们玩儿的特别好的原因是因为她有一个“百宝箱”,里面全是各种好吃的,由于高中脑力活动实在大,我经常饿,一饿我就会直接伸手到她的“百宝箱”里拿吃的,她从不生气,直到有一次被她抓到了我无法无天,得寸进尺的疯狂掠食行径。她跟我促膝长谈了一番之后,我有礼貌的打开百宝箱拿了吃的,说了声,谢谢。

时间跨到目前,白乐说毕业后要成为一名政治老师,我真心觉得她非常适合,起码她很有礼貌。她说她有些害怕,要是毕业后没考出教师工作证就要放弃人生了,因为她把所有的未来都立志在了奉献人类灵魂的教师岗位上了。她说这话的时候,我们刚打完牌散场,我和另外一个朋友开车送她回去,路边买了烤串,把车停在她家门口打开天窗撸起了串,大概是烤串太辣,撸得眼泪直流。我边流边说:“你要相信,老天给你关上一扇门的时候,一定会......”话还没说完,她跟另一个朋友说:“我天,这个真辣,对吧?”问完灌了一口啤酒说,“爽!噢,杰哥,你刚说什么,继续说。”后来,我没有继续往下说,心里想着她还是适合当老师的,起码她还是有礼貌的,对吧?

如果说在前面两个人面前我是能装的一手好逼的人,那在菜刀面前,我甘拜下风。菜刀是个风风火火的女生,无论为人还是处事。高中的时候,她每天都被我这个因为数学差而光荣当了数学课代表的人逼着交数学作业,然后我每天就捧着一堆作业,站在她座位旁默默等她抄完别人辛辛苦苦做了几个小时的作业。所以当高考完成绩出来,我知道自己跟她一模一样分数的时候简直比知道自己成绩的时候还难过。更难过的是,我在认认真真择校的时候,她一个电话捎来,“你选好了,跟我说下,我跟你一起”。我嘴上说着好,心里想着其实我们并没那么熟吧。然而这就是菜刀,利用一切资源,把自己安置到最好的位置,随意却又聪明的天性。

然而,也许是一样两颗漂泊在异地彼此还算熟悉的心致使我们后来关系也变得好的不得了。无论是谁恋爱,彼此绝对是对方对象眼里的第三者,可是谁都不知道,我们俩儿真的入不了彼此不要脸的比天高的眼界。不过说到感情,菜刀最令我佩服的是,她懂得每段感情的最好开始时机,也能在受了委屈之后尽快让自己抽离一段无疾而终的感情。她上段感情结束了之后,我本觉得她有很长的时间要调整,因为我能感觉到在那段感情里,她付出的太多,从风风火火到爱情里的小女生,很少有人能感受到那种小心翼翼自我保护的她的付出,甚至有一刻我都觉得她已经不会再像以前一样大大咧咧了。然而,她不过难过了一个礼拜不到,发了条微信给我说,“我决定了,我要做回美少女战士了”。那时,她已经找好了工作公司,带着失恋上了好几天班。我回了一个张牙舞爪,欢心雀跃的表情给她,因为我语塞不知道该说什么,觉得好又觉得心疼。但更多的是佩服,也觉得这样的人最后还是会收获最合适的人,就像美少女战士遇到礼服蒙面侠一样。

这次回去最难得的是佟子也在,因为我们其他人平日里都还有各种假期,不忙的时候还都会回去聚聚,但佟子志向高远,去了警校,军事化管理的地方,连打电话都要挑好特定的时间段,而且他读的还是涉外警务,去年一整年都在国外,跟我们黑白颠倒的过着日子。他这次回去也是因为刚好公务员考试结束,而且当他很开心的跟我说他考上的时候,我一点儿也不意外,他一直都是这样,能把每件必须要做好的事都一一完成,而且保质保量。我总觉得我们能成为朋友,是因为他脾气太好,想事情特别单纯。比如在高中那个荷尔蒙热烈的年纪,每个人都想要特立独行,都渴望一场天雷勾动地火的爱情。虽然他高高瘦瘦的个子也经常引得有些低年级女生在他身边,“佟哥佟哥”叫个不停,但他总是笑嘻嘻的回应,却从不靠近。然后转身送给自己暗恋三年的女生一个自己挑了半天觉得特别好看的南瓜,还在上面刻上了女生的名字,祝她生日快乐。

知道他有女朋友的事情大概是大二的时候,他还是跟高中一样到我家来玩儿,聊到一半笑嘻嘻的拿出手机说是给我看他女朋友,我接过手机看到屏幕上一个短发女生笑的特别开心。不是他曾经送南瓜的姑娘,但能从他言语中感受到他对这女生的喜欢。后来,这次问他打算什么时候结婚,他有些难过的说,“毕业以后要分配,她要回温州,我得回到这里。”“不能调动?”“不知道。”后来,白乐开始跟他分析教师分配调动案例。是的,当时就是我们三个在撸串儿。见讨论未果后,白乐笑嘻嘻的说,“我到时候也要分配回来的,别忘了我已经拿好你的爱的号码牌了哟”。“噗”,啤酒都要洒一车。

这几天回去见到的朋友里还有一个被我叫作康山鲍鱼王的女生Z,因为我们高中时喜欢开玩笑说她家是卖鲍鱼的,具体为什么这样叫她已经记不清了。她人特别逗儿,所以人缘特别好。我和野猫高中经常和她开玩笑,有一次下课,我和野猫从后门准备去上厕所,她那时刚好坐后门旁边,脱了鞋把脚架到她同桌位置上,身体靠在墙上在休息。只见野猫悠悠的走到她旁边说,“哇,你这样看上去真是一个有味道的女人啊”。我当时看了一眼她脱掉的鞋,直接笑得坐到了地上。

后来,毕业后她去了天津念书,刚好有段时间我去北京玩儿,她也二话不说的带着天津的朋友去了北京,陪我玩儿了几天。我记得她去天津读书的目的也很明确,说是想遇见威武雄壮的套马杆的汉子。结果,那次,我问她在天津怎么样,有没有遇到北方汉子。她说,“汉子是没有遇到,自己倒变成了汉子”。所以,菜刀经常会跟我说,她很佩服Z,一个人跑了那么远的地方念书,末了还加一句,关键学校还在一片荒芜的该种玉米的地里。我想了想,我也佩服。

若是说这个假期还有特别想见还没有见到的一定就是向阳了,我小学的班长。也许这就是小城市的好处,小学就那么些所小学,高中也就那么些所高中,我跟他一起从小学到高中,他似乎也一直稳坐在班长的位置上。他成绩特别好,长相也好,但又不是死读书的学生,沾花惹草在高中他很拿手,我羡慕又鄙夷。怀着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心理,我常常跟他说,“你这样迟早惹火上身”。高中快毕业的时候,我当初帮他送花送巧克力送电影票,帮他各种狂轰乱炸,牵线搭桥的女神被他以学习为重的理由分手了,本想论他渣,但这真的是理由而不是借口。那之后,他理智的投入了学习,高考成绩放榜的时候,他的名字不出所料的霸占榜首。

他给我的感觉就像是可以将感情和生活处理的井井有条的将军,每一步都在他的掌控之中。直到有次跟他通电话,他在那头哭的稀里哗啦,说是跟大学里的女友分手了,这次他特别认真。我心痛之余还有些无奈,因为太远我没法陪他喝酒。在之后的联系里,我知道他这回真的变成了痴情的种子,他为了挽留女友,努力了很久,尽管结果不如人意,没有开出痴情的花朵。他那个时候说,在北京一个人久了,他感觉自己没有以前那么自信了,我能理解他,毕竟那么大的城市那么多一个人。然而,我能做的只有毫无保留的鼓励他,起码他在我心里还是那个优秀的班长,是那个五年级为了帮我们抢回属于自己的篮球场跟高年级学生打架而被班主任责骂委屈的哭泣的班长。这个暑假前,我问,“回不回来”,他说,“不回来了,准备考研。”“这段时间怎么样?”“游戏戒了,密码换了,每天锻炼,一切都好。”我听他讲这些的时候,感觉到曾经那个将军回来了,还褪去了太多少年的稚气。

岁月好走,直到最后,我们每个人都成了那个疯狂长高长大的孩子,我们走过的那些日子就成了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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