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亲之殇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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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家里出了事，于大娘的心情一下子变得沉重起来。想问个究竟，可这个死老头子就挂了电话。

起风了，路边的杨柳枝条倾斜着，摆动着，像不想低头吃草的牛。

于大娘骑着电动车急急地往家赶，心里一直想着家里不知到底出啥事了。老头子常年在床上躺着，两个孩子在外打工，能有啥事？！只要不是人出了问题，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能有多大个事？

路上，于大娘迎着北风艰难地行走着。路上行人都急急地赶路，骑车的人都弓着腰，尤其是迎骑自行车的人，更是艰难了。

于大娘骑着电动车倒不用怎么弓着腰，只是迎风加上电量不足，速度十分缓慢。

于大娘一边骑着车，一边想自己的心事。这人啊，真是命里注定。

三十多年前，为了哥哥，牺牲了自己的青春和爱情，换了亲，嫁给了大自己十岁的于洋。于洋常年多病，身体孱弱，药罐子一个。

自从来到这个家，这么多年来，于大娘没享受到什么幸福。嫁给于洋时，两间破草房，家里没有一个像样的东西，一切都是从零开始。此后，俩人凭借自己的双手白手起家，努力打拼，一步一个脚印。

于大娘跟着于洋可是吃了不少苦，受了不少罪。好在于洋老实能干，生产队时候能挣工分，分了地后学会了木工当木匠，学校精简合并后就年年在外地打工。

于洋在外挣钱，于大娘主内持家。于大娘自小聪明伶俐，学会了裁缝，经常在种好二亩地基础上，为村民做衣服缝缝补补，在家里贴补家用，小日子也算过得去。

生活刚有好转，就因为生了二胎被罚得一塌糊涂，几乎是倾家荡产。于大娘清楚地记得，为了生二胎，躲计划生育，差点儿要了自己的命。

于大娘怀孕八个月时，被人举报到乡计生办，被抓到计生办二楼黑屋里，中午被锁到屋里，午饭后就要被带走去引产。

趁他们去吃饭时，于大娘挺着个大肚子，不知从哪来的力气，使她一个恐高的孕妇，竟然能够从屋后窗户跳到一米开外的树上，稍有不慎摔下来，就要了小命儿。

于大娘抱着树从树上溜下来，最后离地面一米多高时摔到地上，痛得她呲牙咧嘴，一看胳臂和腿上都是划破的伤口，鲜血淋漓，于大娘顾不上疼痛，爬起来钻到玉米地，逃到一个远房姐姐家，当晚就生了女儿娟子。

孩子一生下来，乡里就没有办法了，唯一的做法就是罚款。就这样，被罚了八千多块钱。八千啊，这在当时可不是个小数字，家里被掏空还借了三千块，家里生活一下子回到了旧社会。

想到这些，于大娘心里五味杂陈，眼里不由浸满了泪水。太不容易了！现在的年轻人真有福，生二胎不用躲躲藏藏了，国家还鼓励。于大娘还有点后悔没赶上好机会呢。

不过，还好，两个孩子都懂事，孝顺，体贴父母，常给家寄钱，这叫于大娘心里有了安慰。就是儿子小刚的婚事没有着落，叫于大娘和老伴操碎了心。

嫂子，快回家吧，你家里有那么多人呢！于大娘骑车到村口时，一个堂弟的话打断了她的回忆和胡思乱想。

哦，于大娘跳下车，急切地问，老三，俺家咋了？

好像是俺刚哥回来了，他受伤了……

啊，刚子咋啦？兄弟，你快说！于大娘觉得天塌了，电动车翻倒在地。

嫂子，具体我也不清楚，你快去看看吧。堂弟老三支支吾吾说不清。

于大娘泪水涟涟，气急败坏地转身就往家跑，堂弟推起车子在后边跟着。

于大娘疯了一样跑回家，咣的一声，把大门撞开，院里屋里所有人都扭头看着她。

刚子，刚子，我的儿，咋啦！于大娘的喊声歇斯底里……

365写作训练营第9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