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
清末时候,江南苏州一带风气渐开。有一吴姓人家,资产甚殷。家中的三女儿自幼习文,接受新学新思想。
这年春日,微熏烂漫,吴家三小姐下学途中邂逅一伶行男子。此人仪貌俊美,气宇不凡。三小姐芳心初开,顿生爱慕之情。
奈何家人奋力阻挠。彼时伶人位低人微,大姓人家是断然无法接纳的。可三小姐决心似猛兽出笼,绝无回收之可能。
有一仆人机灵乖巧。每日清晨出门采购吴府该日所用之时,偷把伶人藏入一储货柜中,载入吴府。满足三小姐与其私会之情。久而久之,安平无事。
世间无不漏风之墙。吴老爷窥晓之后,一不激言,二不暴怒。翌日仆人照常载着伶人回府。行至湍急河边,两江湖人士堵路。一人控制仆人,另者神速用大号铁钉将货柜封死,推入河中,眨眼功夫,不见其影。
仆人回府,告知三小姐伶人母丧,归家葬亲,不再返此,勿挂勿念。
吴小姐嗔骂负心郎,洒几滴眼泪之后,心情日趋平息。加之考学在即,渐忘伶人。
日转星移,万物照旧。
(后来)
他多夜未眠。红肿的双眼里布满血丝。像刀剐出来的一样。
他的妻子越发娇艳,他越感觉愤怒。无数个夜里,看着躺在身边的女人,他举起枕头的双手摇摆不定,生死果然是最难抉择的事情。
一闭上眼睛,脑子里就会出现那两具相互缠绕的肉体。像两条贪婪的蛇,紧紧地吸吮着对方的一切。她的火热与深渊般的渴求,让他诧异。她的这种兴奋从来没有在他面前表露出来过。
她只有和他才跳舞。
而她只会和他一本正经的谈诗。
两年前他们俩作为交换学者的身份来到异国这所大学。如今早已期满,本该回国。她却选择了莫名其妙的续约。
他深知她的秘密。她是为了那个年轻的男人。
对于一个敏感的诗人来说,洞悉一切不是难事。零碎的细枝末节拼凑起来就是一把锋利的刀,一点点割开那个秘密。比如她内衣的颜色,发髻的变化,还有不可控的深夜里的呓语。
起初是震怒,而后是煎熬,最后是无解的等待。
“我要去趟W市采风,三天后回来。”
“好,我等你回来。”
第二天中午,他在几米外的对街房间,拉开一点窗帘,又看到了那两条贪婪的蛇在跳舞。
几分钟后他立在门前,不慌不忙地拿出电话,告诉她他没带钥匙,已经到家,给他开门。
里面一定很慌乱。他微笑。那个瘦弱惊慌失措的男人一定会和以前一样,藏在壁炉后面那条狭长的过道里。估计连房东也不知道这条隐藏很深的过道,像个规整的衣柜,刚好够藏一个人。
“怎么提前回来了?我好想你!”
“我也想你!”
他用力拥抱完身体还沉浸在快感中的她。转而打开门,五个建筑工人扛着砖头,水泥沙子走了进来。
“过道漏风,堵上最好。”他关切地说。
壁炉与过道之间堵上的话也就是个很小的工程,五个工人都有点大才小用。很快就能封死。
他一动不动地看着她,给她倒了杯热水。他看她的眼神满含着体贴柔情。一直未变。
预案里有争吵,或者那人走出过道的情景。可一切都没发生。
他亲自动手,把最后一块砖头塞入了仅存的缝隙。
抬手看表,才不过四十分钟的时间。
“这样以后就暖和了。”
三个月后,他带着她回国。房子又迎来了下一位住户。
谁也不知道壁炉后面曾经有过一条狭窄的通道。
(现在)
我爱听歌,特别是粤语歌。
香港有个不温不火的歌手,叫梁汉文,唱的基本都是粤语歌。
他有一首歌特别好听,叫《衣柜里的男人》。我每次单曲循环这首歌时,都会不由自主的瞅着家里的各种柜子发呆。一看就是几个小时。
我失恋了。失恋就是一场自己和自己的战争。我困在其间,时间和空间上都没有自由。不知道什么时候我才能与自己和解。
这天下雨,全世界都阴暗死寂,没有一点生机。我躺在床上一整天,晕晕呼呼的爬起来,突然听见一阵声音,越来越急促,像是人的脚步声。竖起耳朵去听,又夹杂有人的哭声。
我循着声音走去,声响越来越大,我的耳膜快被冲破了。
是新买的衣柜!前天到的货。柜子里藏着什么东西,不断的冲撞着柜门。整个柜子摇摇欲坠。
我强忍着害怕,一步步走近剧烈晃动的衣柜,打开了柜门……
……
等我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衣柜里。我打不开柜门,四周全部都是封死的。密不透风,一丝光亮也没有。我困在了幽暗里找不到出口。
请打开你家衣柜的门,也许我就在里面。
救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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