叁思,冥思构思单相思~
作者:一头叫叁思的小飞象
面如重枣,唇若涂脂,丹凤眼,卧蚕眉,一把美髯飘扬垂至胸腹,一条身长九尺的大汉岿然立我面前,一副好相貌端的好不威风凛凛。
哦呦,这人长得好关云长啊!连妆都不用化,就这副相貌这副神态这么一杵,活脱脱一个武圣关二爷再世嘛。
这是哪儿的片场拍片啊,居然能淘来如此神韵十足的演员,我敢保证绝对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嗯?这人演关二哥,那我呆在这干嘛?也是演员不成?
我向四周瞅了瞅,月色朦胧,零星的点点火光勉强把周围照个五六分亮,这片场的布景以及其他的配备,还真像那么一回事啊。
瞧关二哥走近,本来我想咳一声打招呼的,谁料一开口却打了个响鼻,“咴儿咴儿”话都说不利索了。
此时关二哥已经到了我面前,丹凤眼一眨不眨地望着我,我搞不懂状况,眼神有些惶惑地闪烁了几下。
“唉……”好一会关二哥叹了一口气:“赤兔,连你也感觉到了前路的凶险迷茫吗?”
我滴个娘唷!大哥啊……啊不,二哥啊,你们这是拍历史演义还是神话鬼怪剧啊?我一个大活人,你居然让我演赤兔马?
《三国演义》里赤兔马确实是有多少的戏份,但真还没听过一匹马有开场白需要找人来演的,这又不是哮天犬。
再说了,要我演一匹马,你二哥这身人高马大不下百八十斤的吨位,我能驮得动你吗?
我不由自主挪了挪脚步,正欲开口询问,忽地发觉有哪儿不对劲。不是披道具服,四只马蹄实实在在踏土地上,我竟然真的是一匹马!
。。。。
我惊得差点没马嘶出声,我怎么变成了一匹马啊,十几分钟前不还好好地和人QQ聊天的吗?
等等,面前这人,该不会真是关公关云长吧?
关二哥见我眼神从闪烁变成惊愕,牲畜也有灵性,更何况自己这匹千里神骏,他再次叹口气:“唉,赤兔啊赤兔,眼下局势吾虽知凶险万分,但吾乃汉将,刘皇叔又待吾如同胞手足,吾岂能为了苟安苟活,降于孙权那碧眼小儿叛汉之贼?”
语气虽苍凉却义薄云天,带着一种纵使千军万马也往矣的义无反顾,真真的铁打汉子!
受其感染我浑身不禁热血沸腾,此时也顾不得自己为嘛会出现在这里了,仔细打量着这位还健在于世的武圣。
这可是传奇中的传奇,神话中的神话,以凡人之名直接成神的人物,如今活生生就在我面前,没当场给跪一个我都觉得对不住偶像!
不过关二哥这话是何意呢?说得这么悲壮的,该不会是……
就在这时,一位英武不凡的将军走近,对关二哥俯首一礼道:“君侯,一切就绪,可以突围出城了。小路定有埋伏,望君侯走大路。”
关二哥不在乎道:“虽有埋伏,吾怕他何来。传令下去,众兵卒同本侯一块儿杀将出去!”
呃……果然如我所料,太平时代也不会让我出现在这了。这是兵困麦城啊,云长公将不久于人世。
这么说,这位英武不凡的将军,就是与周仓留下来死守麦城的王甫将军了。
网上曾经有人讨论,关云长麦城之败,有他过于傲气看不起东吴的一个原因,但也有人说赤兔马垂垂老矣也是其中原因之一。
如果赤兔马还是当日董卓送给吕布的那匹健壮赤兔,以赤兔马的神骏,突出吴军的包围圈也是大有可能的。吕布当年都曾豪言只要有方天画戟、赤兔马何惧于天下,可见一匹好马在战场上有多么重要。
但赤兔马从董卓赠与吕布开始算起,到吕布被曹操所杀,曹操为了笼络关羽将宝马相赠,直至后来的关羽兵败麦城,保守估计赤兔马服役了三十多年。
马的平均寿命大概也就三四十年,最高的可达六十年,按照这样算下来,赤兔马在关云长败走麦城的那一会,已经是一匹迟暮之年的老马,换算成人类的寿命都差不多将近百岁高龄,那时候还能上战场驰骋也堪称神话传说了。
然而跑是能跑,性能已是江河日下、日薄西山,好比运动员,哪个退役或即将退役的,不是一身伤病,一辆设备再好的跑车,跑上十年八年不得一样老牛破车。
关二哥与王甫将军挥泪做着道别,我在一旁给自己这马躯做着检查,几个深呼吸下来,我发觉这身体不适一般的糟,呼气吸气都带着喘的,这可是中气不足、气虚气短的症状。
气虚多由先天禀赋不足,或后天失养,或劳伤过度而耗损,或久病不复,或肺脾肾等脏腑功能减退,气的生化不足等所致。人与马的生理结构虽有不同,但用中医的里症来辩证同样应该管用。
而且还有一点,两只前蹄大概是骨质疏松又或者长了骨刺,现在站着都有隐隐作痛之感,踩得过于实了点都有针扎般的疼,这从侧面反映了赤兔马的迟暮老矣。
关二哥走了回来,在我颈上拍了拍,道了声“老伙计,咱出发!”便扳鞍上马,然后两名步卒抬着青龙偃月刀过来,关二哥把手一搭单臂将大刀拎起。
哇靠!这不是一般的沉啊,二哥身长九尺少则也一两百斤,加上一把八十二斤的关刀,这都有两三百斤重了。
这又得声明一下,其实历史上关二哥使的兵器可能只是环刀而已,根据文献记载以及出土文物来看,偃月刀到了宋朝才出现,因重量的关系,主要用于练习臂力,非战争中的武器。所以小说演绎里,夸张的成分居多。
但我眼下这就是真的,云长公是真的,青龙偃月刀也是真的,我也是真的,关公显圣曹操感神也都会是真的。
我咬牙忍着蹄上传来的隐痛,驮着两三百斤的重量,驮着一代英雄人物关二哥,朝北城门口而去,风萧萧兮易水寒。
关二哥带着义子关平、部将赵累,以及残卒二百余人,直出北门,横刀大步前行。
初更时分,大约走了有二十里路,走至一处山谷,忽然金鼓齐鸣,杀声震天,一彪军队杀出,为首大将姓朱名然,骤马挺枪叫喊:“云长休走,趁早投降,免得一死!”
关二哥大怒,爆喝一声,拍我轮刀去战对面的敌将朱然,朱然战没几个回合拨马便走,高声喊道:“关云长也不过如此,且待某歇息片刻再来战过!”
哈,香蕉你个芭拉!我是千里马你当我二哈啊,当我不知道你前面有伏兵吗?
我知道朱然在前面是有伏兵埋伏的,于是不理会关二哥对我的驱策,调转方向朝另外一条小路直接冲去。
无奈这里道路我驰骋不开,加上负重还有每踏出一步马蹄上的疼痛,没过多会还是被追上了。
双方厮杀了一阵,人数悬殊的情况下,关二哥再如何的了得英雄也依然败北,只能往小路继续奔逃,身边的兵卒越来越少。
跑多了四五里路,那个叫潘璋的吴将也杀到,又是一番混战,双方的士兵死的死伤的伤,那被带出腔子的滚烫热血喷溅在我脸上、身上,耳畔尽是震天的喊杀声,我眼睛也渐渐红了。
战争让人疯狂,再文弱再胆怯的人,在这如此血脉贲张的战争氛围,连本来是局外人的我也不能冷静了。
我“唏律律”一声高亢的马嘶,身子几乎人立而起,不再理会腿下那点痛楚,跟着就是自我毁灭的潜能压榨,纵开四蹄冲了出去。
遇兵杀兵,遇将杀将,或头撞或蹄踩,能干掉多一个都算我方赚大发,“唏律律律!……”
超高强度的运转必然需要大量氧气供应,空气大量进出让肺叶火燎燎的疼,此时我眼前已经是金星直冒,根本不辨东西南北,脑袋顶,马蹄踩,马蹄踏,无所不用其极。
又冲杀了一会,都不等长钩套马索及身,我整个瘫软了下去,云长公也从鞍上跌落,双双被擒获。
等我渐渐恢复意识,自己被拴在一处马厩里,面前放着一堆草料。
看着面前一堆草料,我咧嘴好一通地苦笑,甭说我不可能嚼这堆玩意儿了,就算我真是原来的赤兔马,潜能压榨、脏器俱损之下,现在还有多少命可活?
赤兔马倒下了,跟随关公去了,一阵迷糊的晕眩过后我回到了现实,原来还是坐在电脑前,刚才点开了网上一篇论关云长与赤兔马的文章,也不知道怎么看着看着就睡着了。
关掉了链接,我摸着下巴陷入沉思,罗贯中写赤兔马的时候,可能不是疏忽了马龄,而是有意为之,所要传递给读者的,是一种精神,一种忠义思想,充分表达了作者一种道德观。
赤兔跟随了吕布,吕布虽也算英雄人物,但其为人气节却与他武功成正比,有奶便是娘,马儿在他命丧白门以后当然也能另投他主。而跟随关二哥则不同,云长公忠肝义胆,赤兔自然是誓死相随,不愿再投第三主了!马儿尚且能做到如此,那人呢……
“这一段很值得人反思深思啊……嗯?什么味道?啊啊啊!老妈厨房煲着汤,要我看的火,死啦死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