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A大的录取分数线首次跳水,命运仿佛在给纪昨开了一次金手指,纪昨的高考分数踩着录取分数线收到了录取通知书,成为煜晴高中最辉煌的一笔。
录取通知书下来了,所有人的何去何从以尘埃落定,八月初,煜晴高中应届毕业生在毕业晚会后举办了一场隆重的狂欢派对。
A大军训开始得很早,纪昨买了当晚开往A市的火车票,随身带着行李箱,打算开完派对以后直奔火车站,所以趁此机会填饱肚子以便熬过接下来的漫漫长夜。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顾言和鹿玥两人吸引过去,没人发现她,或许这真是她想要的。
望着眼前一对金童玉女,眼前却恍惚回到了高一刚开学的时候。
纪昨喜欢顾言是煜晴高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事实。纪昨同学无时无刻利用着一切可能的机会向顾言同学表白。每个月的14号下午5点20分准时给顾言送巧克力;体育课上顾言跑完一千米以后第一时间塞进他手里的矿泉水;精心制作的午餐等等。
纪昨百折不挠英勇奋战,连老师都忍不住叹息。即便如此,顾言还是没有答应纪昨和她交往。
按照常理来说,纪昨应该会成为整个煜晴高中最大的笑话了吧。可她没有。
因为纪昨无论送了什么东西,顾言都收下了。
总而言之,顾言虽然没有答应和纪昨交往,但在他眼中,纪昨是他最重要的朋友。而纪昨也很释然,既然对顾言来讲没有比她更加重要的女生,那么能不能成为他的女朋友,也就不是一件多么重要的事,只要在顾言动了谈恋爱的念头时抢占先机就可以了,她不会输给任何人的。
认识顾言和纪昨的人都知道,他们两个的性格天差地别。一个天生的头脑派,另一个则是中二病患者。一个全年级第一,一个成绩平平。
刚开始顾言还会苦口婆心劝她不要做无用功,有她追顾言的这个劲头还不如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但最终还是抵不过她的倔强,渐渐也不在理会了。
他们两的关系亲密无间,却不是恋人,转眼就高三了,两年多过去了。
毕业前的最后一个五月四日,煜晴高中有个传统 ,每年五月四日举办毕业晚会,连忙的一分钟恨不得分成好几半的毕业班都要从繁重的学习任务中抽身参加,为毕业晚会添砖加瓦。
焰火晚会是煜晴高中的保留节目,牵着自己喜欢的人,并肩携手,仰头看星空中高中最后一场烟火——显然大家的想法都是一样的,于是五月四日这一天成为了煜晴高中学生告白的高峰期。
“阿昨阿昨阿昨啊啊啊——”
纪昨在帮班长扎彩带,打算做完手中的事情就去找顾言,她打算在学校旁边的河堤搭个烧烤架。一边吃烧烤一边看烟火,想想都觉得浪漫!她正想象着,就听见同桌急急忙忙冲进来说的话。
“顾言被鹿玥告白啦!”
“唔。”纪昨眨眨眼,不明白同桌为什么会如此的大惊小怪。
顾言长得好看,头脑聪明,又会穿衣搭配,在一堆高中男生中格外显眼,喜欢他的女生一直不少。鹿玥是班上的文艺委员,长相甜美的漂亮女生,成绩也很优秀,的确是一位劲敌,可对方是顾言哎,有什么好担心的。
同桌气的一跺脚,“顾言他,顾言他答应了。”
纪昨手腕一抖,在班长和同桌紧张的注视下屈膝爬下了窗台。
其实,仔细想想顾言有过不少苗头,当时看不懂的,现在在回忆起来就觉得意图明显了。
极少参加活动的顾言破天荒的出现在校庆现场,冲击A大的学霸默默收集C大的招生资料,即便是脑子不灵光的纪昨也看出来了,C大隔壁是全国最出名的艺术学院。种种迹象都表明,其实顾言早已喜欢上鹿玥了,只是一他的性格,鹿玥不去表白,他也不会主动说明。
纪昨忽然觉得很气愤,却突然发现自己根本没有立场反对他们,毕竟顾言早就和她说过了“我不喜欢你”“你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从一开始顾言就说得明明白白了。
顾言在C大的自主招生的考试中摘得魁首,鹿玥也顺利拿下了艺术学院的录取通知书了。
原本指望着他们会因为毕业而分道扬镳,最后发现这也是痴人说梦。
等到纪昨慢慢从自我封闭的状态中走出来时,才意识到曾经亲密无间的那个人早已不在了,那些曾经专属于她的特权也不属于她了。
直到高考前三天,煜晴高中给全体毕业生放假,美名其曰的说让学生回家调整状态,迎接高考。父母都说这三天在家要好好放松自己,而纪昨却将自己关进房间里,一本又一本的做练习。
母亲前来敲门,“顾言给你送复习资料了。”
纪昨手腕一颤,自动铅笔的笔芯断裂又弹起,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嗯,谢谢他,说我不在吧!我现在想学习。”
母亲把手中的笔记本递给她,“你这孩子真是的,人家顾言一片好心。”
纪昨没说话,厚厚的笔记本写满了密密麻麻的笔记,简明扼要,清晰明了,用来做复习资料在合适不过了。
不知道是纪昨考前发狠冲刺起了效果,还是顾言大神亲笔圈划的重点加持守护,纪昨破天荒的考出了全年级五十名的好成绩。父母开心的笑不拢嘴,班主任则如春风和煦般将她迎进办公室,“这个分数,你考进C大绰绰有余了。”同桌一脸兴奋的说:“现在你可以和顾言抬头不见低头见了,和鹿玥斗争到底了!”
就连顾言都主动来帮她参考具体专业。跌破所有人眼镜的是,在提交志愿的前一刻,纪昨偷偷把第一志愿改成了A大。
班主任气急败坏的把纪昨拉进办公室,“你是疯了吗,你知道A大是什么地方吗?连顾言都没有百分百把握考上的……”纪昨低着头,虚心接受,反正已经成为了事实,谁也改变不了。
“纪昨,纪昨。”
“恩,顾言,怎么了?”
“我刚才叫了你好几声,你都没听见。”
“哦!不好意思啊!”
“几点的火车?”
“哦!八点半的。”
还剩一个半小时,该出发了。“我送你吧!”
“不用……”
“你妈妈拜托我送你,不信你看一下信息。”
“那谢谢了!”
“说什么呢,我和你之间,用得着说谢谢吗?”顾言抬起手,作势要捏她的脸,鹿玥远远的再叫“顾言”,被喊到名字的人回了一下头,“我过去看看,你在这里等一下,箱子你搬不动的,我很快就回来。”
抬起的手又放下,手臂垂回原点。
他们之间的关系终究只能这样了,无限亲密,却又横着永远的距离。
看着顾言仓促离开的背影,纪昨抹了抹脸上的泪水,弯腰提起行李箱。她给顾言发了条短信,“顾言,我走了,你不要太想我,你和鹿玥要好好的。”
顾言,鹿玥,我走了,你们一定要好好的,不然对不起我的不打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