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水湖－－中国通俗文艺研究会会长 楚水

衡水对于我来说，始终是一个并不遥远，但却甚是陌生的存在。作为一个客居北京的河北人，时至今日，仍然未能到衡水一游，所以，也就一直无法想象衡水这座城市的模样与长相，确实有一种不确切的朦胧。

＂塞下秋来风景异，衡阳雁去无留意。四面边声连角起，千嶂里，长烟落日孤城闭＂－－过去每每路过湖南衡阳的时候，总觉得范仲淹这首词，无论是大漠塞上，还是敕勒塞下，距这南岳衡山的衡阳，还是有点距离。大雁有留意也好，无留意也罢，与塞外关系不大。不如素性将＂衡阳＂改为＂衡水＂确切，衡水有衡水湖，肯定能够雁阵成群，雁飞人字。

俗话说，说话曹操曹操就到，说不上的某种机缘巧合，一转眼的功夫，就坐在衡水湖的边上了。据说衡水湖是想当年袁绍训练水军的地方，浩浩荡荡八百里。我不知道古人一里有多长多短，比如《三国演义》形容关云长身长八尺，足足两米四高，显然有点夸张。

现在的衡水湖估计只剰得八里到八十里之间的水域了，虽然没有三国袁绍训练水军时，那么浩荡的辽阔，却也小鸟依人，有一种尚未完全开发的原始的美，至少芦苇要胜过白洋淀。倒是孙犁先生笔下的《荷花淀》显得盛名之下，其实难副。三十年前，刚高中毕业那会儿，楚某也曾经荷花淀里撑杆一游。那时候淀里的水，还能有上多半湖，一只船穿梭在芦苇丛里，虽然不像小兵张嘎那样悠闲自如，却也气定神闲，好不自在。只是前几天，路过现在被称为雄安新区的安新，车过荷花淀时，看着近乎秃顶的河堤以及无精打采的荷花荷叶，实在是不忍心停下车，再仔细地瞅上一眼。又据说，现在的白洋淀已经开始需要南水北调之水了，如果十年后呢？再有几百万人的进驻，还能够保持今天的状况吗？尽管今天的荷花淀已经类似荷花池了，那时候，能够像朱自清先生《荷塘月色》里那么一块荷塘，就算是万幸之中的万幸了。阿弥陀佛，如果那时候，小孩子再读孙犁的巜荷花淀》，会怎么想呢？

还是衡水湖好，只是时间匆匆，未能驾船一游，有点遗憾。衡水湖不同于若把西湖比西子的西湖，也不同于四面荷花三面柳,一城山色半城湖的大明湖，更不像四季看花花未老，一江春月是昆明的昆明湖。衡水湖不施粉黛，像一位素面朝天的少女，纯粹自然而又不失风韵。我喜欢这种未经修饰的美，如这雨后的荷花，有一种清爽，直透人的心里。

人，有时候就是很奇怪的尤物。衡水也是这样，如王阳明先生：

＂你未看此花时，此花与汝心同归于寂；你来看此花时，则此花颜色一时明白起来；便知此花不在你的心外＂

况且一来衡水，就醉在衡水湖上呢？这就是天意。

附诗一首：

衡水

－－楚水

平原 一棵孤树

顶天立地

抓铁有痕

在暴风雨之后

雷击过的年轮

吐出一夜桃花

这里 不是桃花源

距陶渊明先生

种下菊花的南山

还有穿过唐诗宋词的距离

做一个桃花梦

就够了吗？

决不 只要是梦

梦里的眼泪

也同样 价值连城

一棵大树的空旷

就是平原的空旷

车过衡水

想起一位诗人

像。一棵孤树

支撑一座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