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

好冷。真的好冷。

这个冬天是十几年来最冷的一个冬天。而我不到六点钟便出去了。父亲骑着半旧的电瓶车，载着我，去工人们集合的地方。

风打在我的脸上、双膝。冷得发痛。我使劲用手护住双膝，结果只是连双手一起冻僵，风从空隙灌进我帽子，钻进我的衣领，真的……好冷。

第一天去，我穿上了员工服，走在还未开门的商城里。价格不菲的衣物，琳琅满目的饰品。

而我在这里做清洁。

自卑感一点点从我内心深处升起，随即被我强行压下去。

晚上收工大概是10点，下了车我还要单独骑行一段距离，大概20多分钟。有几天下雨，雨中夹杂着点点雪花。我用纸巾将车把和座上的雨水擦干，骑上去。还好只是小雨，雨中的雪落在裸露在外的皮肤上，一点点的融化，同时带走我身上本就不多的这点点热量。

好冷。

其实我很怕黑的，怕到在寝室都不敢晚上去上厕所。现在我一个人在夜中骑行，路面被路灯照得惨白惨白的，就像我的脸。

旁边是高速公路，川流不息。不时有电瓶车或者摩托从我身旁呼啸而过，那从身后打过来的灯光并没有温度，但却让我感到点点温暖。

将近午夜，我在雨夜中，疯狂地蹬车。

离家不远处有个环形的陡坡，下雨时自行车会打滑，我死死地刹车，一点一点地下行。有时我会想会不会从坡上冲下去，直接摔死。或者幸运一点，抑或没那么幸运，摔下去还没死。我以一种诡异的姿势躺在地面，身体不断渗出鲜血。雨还在下，雨水混合着血水将路面染红，随即被更多雨水稀释。我就那么躺在路面，没有力气打电话，感受着体温一点点下降，感受着生命一点点流逝。

然后我死去，孤独而绝望。

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