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瓷说大明》玩瓷器仅看得出新老是不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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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品收藏公众号签约作家浓墨探花,独家发布其《瓷说》系列。他的《瓷说》系列文章从历史的角度解说瓷器,找到时代特征、人物性格、审美特点等方面与瓷器特征变迁之间的关联,视角新颖,知识点丰富。本期推出《瓷说大明》之洪武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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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类的官窑

1368年,朱元璋建立了明朝,并定都南京,从此开始了大明王朝近两个多世纪的统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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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之前的八年里,朱元璋占领景德镇,自立吴王,拜韩林儿为皇上,以皇帝圣旨、吴王令旨发号施令,消灭了他的对手张士诚,陈友谅,方国珍,而统治了长江以南的半壁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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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些年我去首博参观时,发现过几对另类的元青花,它们出土于元大都和元代遗址,都是成对的花觚盏托等,之所以说它们另类,是因为以下几点:

1、元代人的审美观点都是以单个物件为主,只有少量定烧才可见成对,我曾经在杭州看见过四十多个元青花民窑小罐,有圆的有八棱的,每个小罐上绘一条龙纹,可每条龙的姿态却不一样;

2、这些成对器物的画工与元青花传统画工完全不一样,盏拖上的花纹一改元朝大枝大叶的风格,花纹画的都很碎小,近似于洪武花纹的画法,但青花发色明亮与洪武朝又大相径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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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器形尤其是小花觚在元朝也很少见,初看时感觉特别怪异无法断代,看到标签时才知道是出土于元大都。我的观点是当时元末各路起义军的顺利成功,主要是和元朝政府的几大军阀派系争斗有直接关系,当时朱元璋虽然统治了南方,但北方还有韩林儿的龙凤政权,元朝军阀拖拖,以及王保保势力,还有那可怜的元顺帝政权等。他们互相为敌,而在朱元璋这十多年的斗争中他一边用韩林儿的龙凤年号发布命令,一边又与元顺帝虚以尾蛇,这也是他在元末的群雄中最终取得胜利的手段之一,所以这些另类的元青花我认为是朱元璋当吴王的这八年里为元顺帝烧造的进贡瓷。


初建的御用瓷

在明朝的建国初年,虽因袭元朝户籍制度,把手工业者编入匠籍,但工匠已不像在元代那样长年累月服役于官府,而是让他们重回自由身,需要的时候朝廷进行有偿征调。


景德镇官窑创建于明代洪武二年(1369年),明朝灭亡后,清王朝继续拥有官窑烧制皇家用瓷,直至清王朝灭亡,官窑的窑火延续了632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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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元璋开始并没有在景德镇建立御窑厂,而是命全国各地的窑厂无论南北方,都按照制样来烧造,送到京城后,皇上喜欢哪个就用那个,而每当遇到大型的祭祀以及日常所用器皿增多,则让工匠到南京设窑烧造,如果数量少的话,就到最近的处州饶州等处烧造。但到洪武二年朝廷派官员前往景德镇进行督窑工作,在当时也延续了元朝的烧造方法,有命则烧,无命则止。


另类的心理

元至正四年(1344年),朱元璋的家乡遭旱蝗灾害,瘟疫流行,他的父母及兄长都在这场灾难中相继死去。


为了糊口,朱元璋投皇觉寺出家当和尚。但不久后的饥荒使得他不得不离开寺院外出化缘,游食于皖西、豫东三年,历经磨难。这位当过和尚、参加过红巾军的皇帝,十分敏感,忌讳别人揭其老底,披阅奏章,动生猜疑。


北平府学训导赵伯宁替人作《万寿表》,中有“垂子孙而作则”句。“则”与“贼”同音,明太祖认为是骂他做过贼,一概处死。常州府学训导蒋镇为本府作《正旦贺表》,内有“睿性生知”句,“生”被读作“僧”,便被处死。而在他执政三十多年时间里,与他一起出生入死的开国元勋们,都被他以各种理由斩杀殆尽,可见他的心理变态到了极点。


除此之外他这种心理在瓷器上的表现就是,要求烧造的瓷器,盘,碗,罐等都要比元朝的大,器型也要与元朝有所不同。不过洪武这一朝的器物虽然比元朝的大,但花纹普遍都很小,一改元朝那种粗犷的大枝大叶,而画的都很纤细,虽然能看到元朝到明朝的过度和传承,但也显示出了少数民族的粗猛到汉族的精细的转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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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胎土却淘洗的不干净,使得烧造出来的瓷器胎质很粗,而且发灰,所以一些大件器爱用护胎釉,虽然青料也用苏麻离青,但发色大多呈黑灰色,没有元和永宣那种清亮艳丽的感觉。


有人曾用其窑址材料做过模拟试验,将青花料罩上青白釉复烧,得到的是洪武青花蓝色。也就是说朱元璋为了让他使用的瓷和元朝有区别,就把瓷器外面所照的透明釉改成了厚厚的青白釉。



回光返照的龙泉窑

龙泉窑开创于三国两晋,结束于清代,生产瓷器的历史长达1600多年,是中国制瓷历史上最长的一个瓷窑系,而龙泉窑最兴盛时应该是在南宋时期,在南宋它不仅顶垮了越窑,而且也一时成为官窑器。


随着人们审美的转变,它逐渐被冷落,因为人们已经不再喜欢那平静如水的青瓷了。元青花,那布满瓷器全身繁缛精美的纹饰,或轻或淡或浓或艳的青蓝色逐渐被人们所接受,人们在品茗时不再把玩青瓷,所以在元末龙泉大多的窑厂都已停烧。


不过还好,在它将要灭亡之时,大明王朝的圣驾眷顾了它,明初的《格古要论》记载:“龙泉窑在今浙江处州府龙泉县,盛产处器(青瓷)。”当时供奉皇宫、贵人用的器皿仍由“饶(景德镇)、处(丽水龙泉)等府烧造”,也就是说在洪武朝,官府所设的御窑厂是在景德镇和龙泉两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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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4年夏季,在北京四中的基建工地上,这里原来是明清两代的宫廷库房区,考古人员发现了大量的明洪武青花、釉里红和龙泉青瓷瓷片,这些青瓷片与普通的龙泉青瓷片不同,多是中心印花,壁刻缠枝花的大中型盘碗,并采用裹足垫烧的工艺,这与故宫传世的龙泉窑有很多相似之处,从这段资料可以证明,北京四中的基建工地上所出土的龙泉青瓷为洪武朝的御用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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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明代的龙泉官窑一直烧到何时为止呢?《明宪宗实录》卷一的记载:成化元年正月乙亥,诏:“江西饶州府,浙江处州府,见差内官在役烧造瓷器,诏书到日,除已烧完者照数起解,未完者悉皆停止,差委官员即便回京,违者罪之。”从这段记载可以看出,龙泉官窑一直到成化登基之后才停烧,那在成化之前又是明代的空白期无官窑可言,所以严格意义上讲,明代龙泉官窑停烧于永宣时代。


因为目前还没发现属有成化风格的龙泉瓷器,龙泉官窑虽然在明中期停烧,但民窑的烧造一直都没停止过。


 如果你有机会去杭州,可以发现龙泉窑无处不在,酒店里,茶馆中,工艺品商店的货架上,各种形状琳琅满目,从中可以看出杭州人对龙泉窑的喜爱程度,它就像西湖和灵隐寺一样,被深深地烙在了杭州人的心目中。

命运多舛的建文帝

朱元璋是用武力得来的天下,他要大力弘扬武力,所以他的年号就叫洪武。到了朱允炆的时代是用文来治天下,所以他的年号叫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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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建文帝在位只有四年,说他命运多舛是因为在当时皇位本就应该是朱棣的,因为在此之前太子朱标、次子秦王朱爽、三子晋王朱刚,全都离奇死亡了,朱棣庆幸这回该轮到他了,没想到却立了长孙朱雄鹰,在古代皇位带给男人的诱惑力远高于毒品,所以朱棣心一横也让长孙离奇死亡了,这回该轮到我了吧,可是还没有,朱元璋又把皇位传给了次孙朱允炆,这让朱棣回到北京后很是郁闷,所以从那之后他开始招兵买马准备起事。

末大必折,尾大不掉,在当时朱棣可以说是最优秀的军事家了,而且他手下的卫所是诸王之中最强的,朱元璋也想到了这一点,在他临死前面对建文和诸位大臣说的最意味深长的一句话就是,燕王不可不虑。那朱元璋为什么不把皇位传给朱棣呢,原因和他的生母有关,有些历史学家认为碽妃是明成祖朱棣生母,她为高丽进贡的女子,《南京太常寺志》所载明孝陵神位:“左一位淑妃李氏生懿文太子、秦愍王、晋恭王,右一位碽妃生成祖文皇帝,是皆享于陵殿,掌于祠官,三百年来未之有改者”。不过也有的历史学家认为碽氏为朱元璋在征战途中缴获的蒙古答鲁花赤的女儿,他和朱元璋回到南京,生完燕王和周王,就被赐穿铁裙而死,因为正是反元的时候,军中有个蒙古女人,使朱元璋威望扫地,(这种刑罚是把铁裙烧红让活人穿上)。

我们知道朱元璋的原配马皇后是不生育的,朱棣和他的弟弟周王从小就被要求认马大脚为生母。总之从朱棣那骁勇善战的气度,和机智勇敢的精神看,他应该有蒙古人的血统,这就是朱元璋不把皇位传给他的原因,他不想让有蒙古人血统的人来统领他的天下。

公元1402年燕王朱棣以“清君侧”为由,起兵反叛,剪除齐泰、练子宁、黄子澄等人。建文四年,南京沦陷,燕王朱棣即位,是为成祖。明成祖废建文年号,改建文四年为洪武三十五年,并改年号永乐,表示直接继承太祖帝位。

朱允炆在南京城破那场大火之后消失了,有野史记载,建文帝离宫后出家为僧,云游四方。有诗云:“阅罢楞言磐懒敲,笑看黄屋寄团瓢。南来嶂岭千层迥,北望天门万里遥。款段久忘飞凤辇,袈裟新换衮龙袍,百官此日知何处。唯有群鸟早晚朝。”此诗作者言谈间似乎就是那建文帝,但最终其下落不明。另有一说建文帝逃至东南亚附近,野史传闻朱棣当时派水路郑和下西洋和陆路胡濙两路寻找建文帝,在一次永乐北征蒙古的时候胡濙深夜来到了朱棣的营帐,告知他建文已经出家,并带来了建文的亲笔书信,朱棣这才安心,不过根据很多野史和摩崖石刻显示,朱棣还是派锦衣卫到建文所在的寺院五台山,一直软禁到他去世。

至于建文这一朝的瓷器,毕竟只有短短的四年,在他即位的第二年就看是北伐征战,朝廷无暇顾及烧瓷,再加上洪武一朝的瓷器本无款,官民窑的区分还不是很明显,各种史料又无记载建文一朝何时烧过瓷器,就算有,也被朱棣破城之时一起灰飞烟灭了。所以学术界都把建文一朝的瓷器并入洪武一朝,这也成为了大明王朝的小小疑案之一吧。

                                                                     —— 下期将推出《瓷说大明之永宣篇》,敬请期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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