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默影集·逃离小森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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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作品用层出不同的手法为观众描述一个不存在的世外桃源,对《小森林》的第一印象,我猜想这不过是又一部用文艺腔再一次新品装旧酒的作品。

小森,一个位于日本东北部的小村庄,经济不发达,基础设施落后,想要购买必需品要骑车到很远的地方,冬天路面积雪时还要步行,那会花费更多的时间。

镜头中出现的画面干净空灵,与旁白描叙的小农村并不很吻合,云雾缭绕的青山,空旷的田野,这些都让人屏息,暂时忘记小森落后的印象。

女主角市子骑车穿过夏天雨后安静的山路,慢慢开始叙述她的小森生活。归园田居是很多人的向往,瓦尔登湖式的幻想是美好的,市子也会在忙碌之后幻想自己穿上鳍和脚蹼,在空气中如鱼一样畅快地游泳,或者在大片的绿色稻田中,藤蔓在她的身上生机勃勃地生长,但现实是炎热的田间劳作,除不完的杂草,汗湿的衬衣,和发霉的餐具,这些不甘又无奈的小情绪,才是生活的底色。

电影的推进,有点像为驱散这些小情绪找出一个个方法。市子为了解决恼人的潮湿,在屋内生起了老式的炉子,顺便在炉子里为自己烤一个面包,在劳作后,这是给自己的小奖励,这也给了她能量,默默地对想,我才不会被连绵的雨天打败。

市子的很多料理都是简单朴素的,却别有深意。小森的林间有很多带有苦涩味的红果子,甜味很浅,在市区生活的时候,市子和男朋友见到过,那个明明可以撒娇请求帮忙却一定要自己蹦起来够到果子的市子,也不难联想为什么她会逃回小森。

电影常常会让我们在人物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比如不懂变通的市子,比如也选择回到小森的佑太。

与市子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回到小森不同,佑太清楚自己想要什么,他说,我不想成为别人把食物做好了放在那里,还要去吐槽别人哪里做得不好,我不想要这种人生。佑太是难得的有勇气,也有魄力的人,很踏实地用自己的双手和汗水去触摸感知生活的纹理。市子的失落也是我们很多人的失落,很多时候我们说着遵从内心的选择,回归自然,其实只是应对不了原来生活的不易。我们看到市子很努力地劳作,但她一直没有全身心地投入到小森的生活中,种植西红柿最好是建温室,但她一直有所迟疑。当你没有想清楚时,你是很难认真投入地生活的。

秋天,市子收到离家出走的母亲的信。

对于母亲的离家,市子似乎是不在意的,她一个人忙碌着,尝试料理,把自己照顾得很不错,但当好朋友吉子的奶奶说,收获的稻米可以送一些给关照自己的人时,市子有些失落地说,自己没有这样的人。

其实怎么会没有呢,只是那些温暖的细节常常会被我们理所当然的享受,然后忽略。开始做饭后,市子尝过很多种方法,但炒青菜的味道总和母亲做的不一样,后来她终于发现,原来母亲每次都会细心地把青菜的茎剥掉,从前市子总是抱怨母亲懒,不会换换饭菜的花样,但其实一道简单的炒青菜也用了很多心思。

冬天的小森白雪皑皑,能够让人更冷静清醒地思考。母亲的来信说,在某个地方摔倒时,每次回头看之前的自己,发现每次都在同一个地方摔倒,尽管一直很努力,却总在同一个地方画圆圈,徘徊到最后不过是回到原点,但是每次也都是积累下了经验,所以不管是成功还是失败,都不再是原点。

关于未来,那是被埋在雪下的种子。

到了种植洋葱的时节,市子已经离开了小森,诚如佑太所说,市子虽然很努力地独自生活,但对最重要的事却总是躲躲闪闪,只有真的接受了一切,才会认真对待生活。所以,市子终于决定用一种积极的心态选择自己的去处,因为在城市里无法立足才选择留在小森,是对小森的不尊重。

我们是市子,最后也会是佑太,当然在过程中我们还可能是偶尔埋怨生活的吉子,被各种不够美好的现实挫败,但好在总会有朋友和长辈给我们提醒。

小森林是一部很慢很慢的电影,稍微缺少耐心,我们就会错过了它。没有纷扰没有俗事的小森林是不存在的,逃离那个让你觉得可以躲避现实的小森林,从一饭一蔬中慢慢感受,慢慢领悟,在面对真实的世界时更加笃定从容,其实和风细雨的小森林不在别处,而在你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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