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床异梦(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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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润泽帮完忙，从此杳如黄鹤，似乎什么都没发生过，这让原本心里一直掂量着该怎么答谢他的程意玫感觉空落落的，总觉得欠了点儿什么。

张晓峰本来一直跟程意玫说好好谢谢卢总，吃个饭，送份厚礼。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程意玫一直没约卢润泽，货也顺利出了，款也到了，张晓峰想感谢卢润泽的心情也就没那么迫切了，而程意玫那里悄无声息的，张晓峰也乐得省钱省事儿。

难受的只有程意玫。她原本觉得卢润泽愿意帮忙一定是看她的情面，事后她可以半推半就地答应他的要求，至于张晓峰的厚礼，她认为卢润泽肯定看不在眼里，她自己才是真正的厚礼。本来想以静制动，谁知时间过去这么久了，卢润泽连个微信都没有，程意玫反倒不好意思主动联系他了，于是就只能这么干靠着了。程意玫的自信心严重受挫。

晚上的时候，女儿来电话，态度极好，程意玫没好气地回她，“直说吧！这次要多少钱？”

女儿那边笑得特别大声，“老妈你忒俗了！我就不能因为想你了给你打电话？”

“少来这一套！我自己养的，我还不知道你？”程意玫把火撒了出来，“快说要多少？”

女儿被程意玫的怒气惊着了，沉默着，似乎在揣摩程意玫的意思。

“说不说？不说我挂了？”程意玫更烦了。

女儿依然没说话，程意玫断然挂断了电话。

随后，电话两端的两个人都流了泪。女儿是默默地哭，程意玫却嚎叫着哭。

她俩彼此都知道对方可能在哭，但是却谁也无力安慰谁。这样的情形对她俩来说并不陌生，在程意玫改嫁前，娘俩抱头痛哭的情形经常发生，以后的日子里，一旦碰触到某个敏感的点，两个人就像被施了魔咒一般，哭个不停。

程意玫很久没哭过了，说起来自从嫁给李辰东，程意玫虽然也有失落、愤怒、伤心，但是却极少大哭出声，她觉得是李辰东没有足够的力量让自己哭，每次两人吵架，占上风的一定是程意玫，所以，今天为什么要哭？

第二天，程意玫给女儿打了两千块钱，虽然她并不知道女儿昨天晚上要钱做什么？要多少钱？只是觉得两千差不多够了。女儿的心性随了她，可惜长相不随她，少了她的柔媚，多了一些假小子的气质，走路的时候肩膀晃晃的，更加显得膀大腰圆，短发、夹克衫，加上脸上的青春痘，乍一看就像是个男孩子，对于这一点，程意玫一直有些耿耿于怀，她担心这样的闺女嫁不到优秀的男人。最让她担心的是，闺女的心性似乎比她还高，一般的男人都看不上，就像自己当年，卢润泽这样的潜力股自己不也决绝地断了，就是因为他身破旧的运动服。

程意玫思前想后，觉得自己主动给卢润泽发个信息也没什么不妥，只要能见了面，她就有办法让卢润泽对自己倾心。上午的时候想中午发，中午的时候又想下午再发，结果眼看日落西山，她还是迟迟发不出这个信息。

快下班了，程意玫正心烦意乱地整理桌上的文件，张晓峰推门进来，“晚上有约吗？”

程意玫一抬头，立刻读懂了张晓峰的眼神，她觉得更烦了。

张晓峰不是程意玫中意的对象，只是她觉得需要的时候可以用用，她知道对于张晓峰来讲，她也是这样的作用，两个人心知肚明，只是由于身份地位的差距，程意玫需要曲意奉承的地方多，张晓峰可以要求她必须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她却不能。

所以她一对上张晓峰的眼神就知道他是寂寞了，想起身边这个廉价的情人了。但是，程意玫依然飞过去一个热辣的眼神，腰肢拧了一下从座椅上起身，反正这个时候，办公室里的其他人都走了，她怎么做都不怕别人说三道四。她凑到张晓峰跟前，用饱满的胸部顶着张晓峰，“想我了？”

张晓峰的手就不客气了，顺着她胸前的领口伸了进去。

程意玫忽然觉得一股从内心深处泛出来的厌恶，而这个厌恶似乎不是冲着张晓峰，她的身体表示喜欢张晓峰的挑逗，而她自己的心却能明显地感觉出那种深深的嫌恶。

办公室的电话很适时地响了，程意玫有机会挣脱开张晓峰去接了电话，是找张晓峰的，公司的总经理助理。程意玫丝毫没有犹豫，说，“张总刚走。”

张晓峰一摸口袋，发现手机没拿，知道助理能把电话打到这里，一定是有急事，程意玫话音刚落，他已经出了门。身后的程意玫长出了一口气，立马拿包锁门走人，边走边关了手机。

其实，程意玫更享受有他人在场跟老板的互动，她喜欢那种掌控感，张晓峰既要表现出老板的威望，又不敢对程意玫太严厉；而程意玫可以既表现得端庄得体，又显示老板跟自己的关系与众不同。像这种真刀实枪的事儿，她不感兴趣，这样的东西对于程意玫来讲，是作为奖励给男人的，像刚刚的情形，程意玫就会觉得自己吃亏了。

直到晚上九点，程意玫才想起打开手机，手机里的信息让她再次懊悔不已。李辰东发了微信说有应酬，张晓峰发了微信问她在哪儿，卢润泽也来微信了，说一起吃个饭吧？时间是下午五点半。

程意玫气急败坏地眼泪差点儿出来，她盯着手机屏幕，把卢润泽的那几个字翻来覆去地咀嚼，五点半邀请我吃饭，当我成天没人请，随叫随到啊？想到这一层，程意玫有些庆幸手机关机了，要是开着机，自己手一抖，就答应了，这岂不是让他看低了自己？

她觉得第二天再回信儿，就说自己手机没电了，前一天没看到。于是安安心心又关了手机洗洗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