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大记忆22---量子力学,量力而学?

量子卫星的上天,中国人民有如当年原子弹爆炸时兴奋,好像在量子通讯领域中国领先全球了。一位化学院士、一位生物学院士分别从不同角度谈量子意识,也让一向生僻的量子力学成了国人的热门话题,量子全脑之类的量子产品也应运而生,中国瞬间成了量子大国。

很多朋友对祖国的科学成就充满自豪,谈起量子力学唾沫横飞,对我当年没有从事这项工作深为惋惜:“我们是没有机会,你可是北大科班出身的!”每逢此刻,我只能嚅嗫着:“测不准定律已经推翻了吗?”

我是修过量子力学,但记得测不准定律不是理解多透彻,而是因为当年我和赵锋同学戏谑的“射不准定理”。当年中国足球队柳姓中锋,身材高大头球了得,但射门能力实在不敢恭维,距离球门远时射门精准但守门员有足够时间判断,距离近时经常踢飞顶飞,我和赵诗人就杜撰了“射不准定律”:柳氏射门距离和准度不可同时确定,而且距离越近射门角度不确定范围越大。

当年北大物理专业修习的量子力学教材,基本是用曾谨言的,唯独我们技物系独树一帜,用的是授课张启仁老师自己的教材。量子力学这么高深,系里弄清楚的也没几个,据说张先生一毕业就研究得比他人透彻,很早就独立讲授这门课,轮到我们时已经讲二三十年了。张先生还有一个独特的地方,就是用幻灯片教学,可以说是早期PPT了。

学习量子力学要有很好的数学物理方法基础,我这门课学得很不怎么样,严重影响对量子力学课的理解。有次张先生为了让我们明了一个定理,难得的一黑板一黑板的板书公式推导,第一堂课还可以勉强听下去,到第二堂课就觉得脑袋缺氧、视眼模糊,开始点头如鸡嗑米,后来就偷偷和周公相会去了。

一学期下来,发现没学懂多少,期末考怎么办?不怕,你有科学我有神功,我的神功就是背作业。不管懂还是不懂,临考前一天把整个学期的作业背一遍,第二天开考把作业里有的题目先做,其它的随便填写一些。这个神功我用了三年,屡试不爽,我觉得对付量子力学也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第二天考试拿到试题,一看就傻眼了,只有五道题,一题20分,要命的是看不懂题目,根本不知道要套哪个公式,神功无处可用!我记得第一题好像是两个小行星碰撞,请具体说明原因,张先生课中应该有讲过,但我从没进耳过。五道题看了半个小时,还不知从哪里开始解题,实在没办法,就把记得的东西随便往里填。

考试成绩出来了,才几个同学上60分,张先生把50分划为及格线,全班只有15个同学及格。我和篮球伙伴许晓东大帅哥同样47分,而且45-50分段也只有我们两个,我们两个相约结伴去找张先生 ,争取把及格线降到45分。

我们俩找到张先生家,和张先生说尽了好话,但他就是毫不松口,我们也赖着不走了。到了傍晚,张先生说:“我们一起下楼散散步吧。”张先生在小区里踱着步慢慢走,我和晓东亦步亦趋,大家都不言语。走了很久,张先生突然问:“你们知道我散步时都在想什么吗?”不等我们回答他又接着说:“我都在背诵公式,一个一个的公式涌进脑海,就像一个一个风景进入眼里,多么美妙啊!”

我们俩放弃了努力,补考的题目其实没变,只是把问题直接提出更明了,虽然张先生已经讲解过一遍,我也只考了70来分。毕业时因为89级招生太少,我们保送研究生分直接、一年后、两年后上,按总成绩排名我正好是符合条件最后一名。但保送要求不能有补考,我量子力学一门挂科过,就由排在我后面的庄永忠同学补上了。

我经常开玩笑说,量子力学的挂科断送了我的学术路,其实这只是自我安慰的托词罢了。94年我在营销届崭露头角,每天迎来送往,陪人吃饭、喝酒、K歌,非但毫不厌烦还甘之如饴,设计院让我转行当设计师都不干,更哪里有心思回象牙塔?即使是拿到保送资格的永忠,在海洋三所工作两年后也放弃了。

即便量子力学学得这么糟糕,我好歹也知道点皮毛,理解这门学问的精深,不敢像一些朋友懂几个名词就无限发挥,把量子力学发扬到玄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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