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州苏轼———中国的苏东坡》(17)

【苏轼才服傲秀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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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轼在中岩寺书院读书的时候，读累了，便脱去蓝衫，扮作渔夫，泛舟江上，抛钩垂钓。

苏州颇有名气的毛秀才、梅秀才两人结伴游历名山大川，来到四川。听说青神有座远近闻名的中岩书院，心中不以为然。心想，自古江南出才子，蜀中焉能有奇才？认为在这“难于上青天”的荒僻地方还有“书院”，简直是天方夜谭，不太可能，就想来看个究竟，比试高低。

这天，他俩来到中岩对面的岷江西岸时，已近黄昏，渡船已经收渡，二人不免发起愁来。正为难时，忽见对岸有人头戴竹笠，身披蓑衣，手拿鱼竿，步上小舟，轻轻荡至江心。两位秀才顿时喜出望外，放声高呼：“渔夫，请打来。”那渔夫见叫船的是两个读书人，听口音又是外地人，就把船摆过江来。小船还没有靠稳，毛梅二秀才便迫不及待地跳上船。“船家，到中岩书院去。”渔夫见状，猜想二人一定有紧要之事，才如此匆忙着急，便赶忙摇橹转向中岩划去。正当此时，江面上突然起了一阵风，天上“吧嗒吧嗒”掉下雨点儿来。二秀才触景生情，诗兴大发。毛秀才首先吟诵道：“风吹江面千层浪。”梅秀才也压抑不住激情，接着吟道：“雨打沙滩万点坑。”吟罢，两人都很得意地开怀大笑起来。不料，那渔夫却停下橹来，摇了摇头，评论说：“不通，不通！”那二秀才一听，打了个愣怔，瞥了渔夫一眼，暗想，你一个村野渔夫，懂得什么诗呀。互相递了个眼色，毛秀才便拿腔捏调地问道：“渔家小哥，听你刚才妄言‘不通’，不知道是指我们吟的诗不通，还是说你荡桨击水之声‘扑通’呀？”渔夫爽快地回答说：“我觉得你们刚才咏诵的诗句不通。你们数过江面才千层浪？沙滩才万点坑？”二秀才哑口无言。渔夫没等他俩答话，接着说道：“你们看这样改一下如何：风吹江面层层浪，雨打沙滩点点坑。”这一改真是点石成金，一语惊天。二秀才情不自禁脱口叫绝：“好，好，好！妙，妙，妙！”渔夫谦虚地说：“冒昧，冒昧，学无止境，天外有天，二位高才不要介意才好。”这一说不打紧，二秀才竟脸红筋胀，惭愧非常。心想这地方青山绿水，地灵人杰，就连区区一个渔夫都如此厉害，我们还去中岩书院较量什么，岂不丢人现眼吗？急忙叫渔夫返航。渔夫不解，追问为何。二秀才半遮半掩地吐出原委，渔夫“哦”了一声，脸上露出一丝微笑。

毛、梅秀才后来才知道，原来那渔夫就是苏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