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8月29日

早課抄了羅马尼亚詩人马林·索雷斯庫的詩歌《眼睛》。青草、山巒、河流和天空,組合在一起,本該是何等渾然天成的意境。然而悲哀的是,在這首詩中,寻觅不到山巒、河流、天空與人圆融而契合的天人合一感,也無法如眼见“雲無心以出岫,鳥倦飛而知還 ”那般穫得身心自由的舒展。那些被很矯情地稱之爲“自然”的元素被分解成了碎片,試图用以治愈一個饖不擇食的患者。不得不承認,“眼睛和指尖上栖息着無数的星辰”充满了美感和夢幻。但這種美感却掩飾不了更深层的痛感,倚賴藥效的發作來穫得的拯救荒誕而短暫。人與自然的冲突、城市的发展與自然的冲突,人生存處境的悖論,依然悬而未决。

凌晨的雨下得很急,聲音也很大,應該是急促而響亮的雨聲把我從沉睡中吵醒的。這幾天很乏倦,也許這半個多月來一直很亢奮、一直很忙碌吧。應該説從上個月十幾号放假開始就一直處在亢奮和忙碌之中,特别是這個月,有很事情發生,再加上新學年新學期剛開學,所以亢奮一直在延續着,直到上个周末。在亢奮漸漸平息,忙碌慢慢停滞之後,才會有這種乏倦、失落的感覺。每個人每天或多或少都會生成一些不良情緒,人非聖賢,有了不良情緒,甭管多還是少總是要排遣或發泄掉的。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排遣或發泄的方式,這或許跟個人的修餋和格局有關吧。

年輕時讀新加坡作家羅蘭的小品文《匕首》,知道每個人實際上都懷有一把匕首,衹不过有些人總會把這把匕首拿出來,揮舞着,恣意傷人,還爲自己貼上直率、無心機的标簽;還有一些人隐忍着,不動聲色,在忍無可忍的時候才會亮出那把早已磨砺得锋利無比的匕首。這麽多年过去了,我從没有亮过属於自己的那把匕首,因爲我知道我懷有的那把匕首衹是一把木頭削成的匕首,根本拿不出來揮舞,即便揮舞了,也不过是東施效颦而已。

我也很想努力認真地做些什麽——年龄大了,能做的事情越來越少了——越是這樣,這種想法也就越强烈——用强烈有些大詞小用的感覺。開學講課已經近两周多了,講了不到三篇課文,而這三篇課文又都是中國古代文學中的精品。對經典應該懷有一顆敬畏之心,這不是矯情的自我谦抑,而是一種真誠的態度。《逍遥游》連同《莊子》一書我已經讀了三十幾年,《縢王閣序》早已能熟讀成誦了,但每次再講時依然是心懷忐忑。我贊同所謂的個性化解讀,然而這種個性化的解讀是應該建立在丰富且翔實的基本資料之上的,是需要扎實的基本功做强有力的支撑的。讀了近五十年的書,把自己讀得越來越迂闊;教了三十多年的書,把自己教得越來越膽小。總覺得自己不过就是井蛙、夏蟲、曲士之流罢了。

秋雲漠漠,秋風瑟瑟,秋雨綿綿……想起幾年前寫过的一篇小文:……茶香淡淡地弥满了整個小屋,窗外的雨還在下,風還在刮。打點好行囊,在残葉飘零的清晨,讓我遠行。

2018年8月29日_第1张图片
图片发自App
2018年8月29日_第2张图片
图片发自App

你可能感兴趣的:(2018年8月29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