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愁城：最可惊可怖之处也有美的存在 ‖ 某日暴风雨吹袭下的城市景色

写在前面 : 今年第4号台风“艾云尼”带来连日风雨，由此想起一篇旧文，文字虽粗却记录一时心情，故略加修改并加小标题重发于此。

---

---

大清早收到气象消息：雷雨蓝色预警和暴雨黄色预警信号同时生效。起来看窗外，乌云压城暗如夜晚，大雨顷刻将至。随即接连收到暴雨预警从蓝色升为黄色继而升为橙色的报告。

■■ 恶劣天象令人郁闷？

阴翳和雨幕笼罩下的城市，混沌沉重，街区景色是阴郁的。恶劣天象更带来不安与忧惧，令人沮丧郁闷。

你看—— 深黑色的云团从远处天边气势汹汹铺天盖地而来，很快就布满整个天空，城市顿时陷入黑暗。这些云团翻滚着变出骇人的形状。乌云的边缘或不同云层之间的一些空隙，还有大片诡异的紫蓝色或紫红色的光，阴森神秘地变幻着。沉重低垂的天幕似顷刻将会崩塌，向城市压将下来。

你看—— 晦暗的大街静得出奇，偶有汽车疾驰而过，几只暗影般的飞鸟仓促掠过低空向黑云深处飞去，留下几许凄厉叫声。这时，白茫茫的雨幕迅速蔓延过来，随即，大雨哗啦啦倾泻而下。所有景物连同流花湖及附近楼房，瞬间迷茫不见。

你看—— 最靠近窗前的周遭景物，此刻完全陷入狂风暴雨摧枯拉朽、劈头盖脸的狂虐中，云气弥漫，水花四溅，树影动摇，多么可惊可怖的天气！多么阴暗阴森的城市！

■■ 最可惊可怖之处也有美的存在

然而城市需要细细品味，每道风景都蕴含或表征某种精神情感，而最可惊可怖之处也有美的存在。它们微妙而难以觉察，可能在一瞬间被你奇迹般地捕捉到。

此刻，当你毅然直视城市上空令人不安甚至恐惧的恶劣天象，不安与恐惧也就迅即消失。这完全是审美的另一维度，也或就此成为你的重要记忆。

你看—— 漫天乌云汹涌，城市陷入黑暗，天空闪耀诡异的光芒，这不正是难得一见的城市奇景吗？变幻的云团越来越低，我们何曾如此近距离观赏过它们的万千仪态！通常这时人们总是急忙躲避，唯恐避之不及，而你却在静观，看乌云如何积聚力量吞噬最后一缕光线，看雨幕如何横扫城郭气吞万里如虎，看人造之物在大自然的力量面前如何狼狈不堪却又依然顽固傲立。这样的经验，平常时候或者惯常状态下是不可能获得的。

你看—— 天地混沌一片，暗云与蓝光相映，豪雨肆意瓢泼，有哪一位画师能够描绘出如此雄浑飘洒的意象！风声雨声呼啸而来，又狂飚而去，当中有掠过巨厦群楼的啸叫，有击打前街后巷的颤响，也有从屋檐落在阳台上的水滴声，又有哪一位乐师能够演奏出如此激越动人丰富复杂的乐章！这时我想起波德莱尔《巴黎的梦》的诗句：“这一片可怖的风光/ 从未经世人的俗眼/ 朦胧遥远，它的形象/今晨又令我醺醺然…… ”多么可敬可畏的天象！多么奇特奇妙的城市！

片刻，天空逐渐明亮，景物变得清晰。放眼眺望，远近楼房显出明确的线条和细部，就连窗户阳台及房顶的棚架也清晰可见。楼房被雨水淋湿了，外墙的水迹从局部逐渐扩展至整个墙体，被雨水深深渗透的部分色泽更显深沉，这增添了整幢楼房的斑驳凝重感。近处楼房之间的树木和远处越秀山上层层落落的植被，包括遥遥可见的榕树、南洋杉和木棉树，在雨水沐浴下更显葱郁苍翠。雨停了。空气清冷，远山黛影和山下楼房都沉浸在雨后静穆中。当中也有某种凄清美感。

■■ 珍视生活中遇见的每一道风景

珍视生活中遇见的每一道风景吧，学会直面所有恶劣环境并且发现当中或有的独特之美吧。它们独特可贵。

或许某个早晨或午后于某个广场或街角所见的风景，不经意中已经直击了你的心灵，潜藏于你的脑际；你懵然不觉，而它已经成了你未来岁月可堪回味的珍贵记忆。

还需谨记，这些风景意象并不都是阳光灿烂风和日丽的，或也没有红花绿叶柔情美意，它们时常以阴郁甚至可怖或极不寻常的形式出现。

                                              （写于流花湖畔）

---

---

图片发自App

201806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