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传五

三月的京都，春寒褪去。树梢上的新芽刚刚发出嫩绿。

“公子，我们在这慕府待了许久，何时回临安阿？”四毛看着脸色稍显红润的朱三，心情也开朗了起来。

“回不去了，四毛。”朱三微微叹气，“我们回不去了。”

四毛并不是很理解，问：“公子何出此言。”

“吴越十四州，已经是萧青的天下了。”公子的声音轻慢无依，四毛打了个寒颤。

“萧阁主？他不是江湖中人？何以？”

朱三望了一眼仍然天真的四毛：“从前不是也有宋公明占山为王吗。且从古至今，有不少帝王出生草莽。他们可以，为何他不行？”

朱三至今记得，萧青曾有言，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当时只当笑谈，如今看来是自己一直忽略了一个出生寒门的男子的野心。

临安连绵的雨终于停了。

萧青坐在湖西茶舍的雅间，慢悠悠问道：你是说，你家主子受着风寒去了东海？

“公子身体向来硬朗，这么多年也未见他有请过郎中，萧阁主何出此言。”湖西茶舍的人，在朱三身边多年，耳濡目染了朱三的诸多脾性。比如说话这般不紧不慢，不卑不微。但是这些行事作风，却是萧青最讨厌的。

“他应该连夜去了京都。”望江阁里，众人面面相觑。萧青倒是不甚在意，悠哉的喝着茶。

“阁主，朱三蛰伏临安多年，忽然动身前往京都，必定有因。

“朱三在京都的人脉十二年前基本都已……”

萧青笑：“不，还有慕旭……”

“礼部尚书慕旭？”众人倒吸一口气。慕旭虽官职位礼部尚书，但兵部和工部尚书都是其关门弟子，顾在京都，绝对是呼风唤雨的人物。只是慕旭与朱三根本不是同道中人，何以成为朱三在京都最后的人脉？

“收网吧。”萧青手指向南，缓缓道：“吴越十四州，必定要挂上我萧字旗。”

皇城里，依旧歌舞升平。无人关心吴越已经易主。四毛立在公子身后，一动不动的看着来人。

“你要助我夺回吴越？”来的人身着四爪龙袍，眉宇间与公子有些相似。

“是。”朱三点头，“如今京都中只有你能调出兵马，我已经没有时间去召集一个军队了。”

“吴越被萧青占了一月有余，据闻萧家军对百姓很好。我并不认为，我要千里迢迢去做一件不讨好的事。”

“二哥。”

四毛忽的愣住，原来眼前的是公子的二哥，朱雉。兵部尚书，京都鼎鼎大名的朱二爷。

“你不用叫我二哥，我没有你这样不成器的三弟。今日之事，只看在慕老师的面子。你在临安十几年，又与萧贼交好，先把布兵图，城防图给我。我与兵部的同仁好好研究，三日后出发，讨伐逆贼。”

“好。”朱三点头，从袖中拿出几张图，又接着道：“萧青机智，恐怕早就料到我会画下城防图……”

“我懂，届时你就在我身边，做我的小厮。”

朱三站了起来，对着朱雉福手道：“多谢二哥成全！”

“你……哎！”朱二爷只是叹气，眼前这虚弱的男子真的是从前的朱雀吗？为何除了那一张脸之外，剩下的没有一丝从前的气息？！

“三日后，你到我府中，随军出发。”朱二爷也站起，看了一眼四毛，“他就别带了。”

朱三点头，“一切听二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