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意的回报

善意的回报

                                       2017.4.26

    大概是三年前，有一段时间，我们周末回家，搭乘过几次学校的校车。

    第一次乘车，我们坐在靠前车门的位置，看到一个小女孩穿着红红的羽绒服，像个毛线团似的蹲在那里，正把散落出来的书和衣服往一个大书包里塞，小姑娘看起来太小了，满脸稚气，还不太会做这些事，小手忙活了半天，还是一团凌乱。妻子见状，就蹲到她旁边，边帮小姑娘整理，边问她要去哪里，读几年级。从她们一老一少的一问一答里，我得知，这个小姑娘刚就读学校的一年级，名字叫龙家慧，周末自己乘校车回家，妈妈会在终点处等着接她。

    第二次乘车，又看见那个小姑娘，还是带着那个大书包，还是满满的装着书和衣服，看起来她每次都是坐在前边那个位子上。小姑娘很秀气，不太爱说话，周末要回家了，可能有些兴奋，一会儿从位置上下来，一会儿拉开书包掏出书来看，书包里的其他东西又倒了出来。妻子和她已经认识了，就边帮她整理边告诉她该怎么装书包，怎么拉好拉链东西才不会掉出来，书包在车上应该怎么放，临时看的书应该怎么带，下车的时候怎么背到身上，小姑娘忽闪着长长的睫毛，瞪着清澈的大眼睛，很认真的听着，有时笑着点一下头。小姑娘长得很好看，一笑，小脸上就露出两个小酒窝。

如此几次，和她熟悉了。她的书包翻掉的次数也少了，拉链每次都拉得很严实。我们每次上车来，还是和她坐在一起，她也每次都向我们笑一笑。后来，我们就不常回航空港的家，也不再乘坐校车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一天午饭后，我们从餐厅下楼，一队队穿着整齐校服的小学生正熙熙攘攘的奔跑着上楼就餐，我们习惯性的靠右慢行，忽然一个小身影来到面前，抱住了妻子的腿，我们很诧异，定睛一看，这不是龙家慧吗！龙佳慧问：你们怎么不坐校车了？我说我们现在不常回家，就不坐校车了。她接着问：那你们什么时候再坐校车呀？我说，我们回家的时候，还会坐的。她听了很高兴的样子，说你们还要坐啊。

从那次起，有时候在餐厅门口或楼梯上，有时候在宿舍的楼梯上，有时候在校园的路上，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有一个小身影从人丛中跑出来，不是抱住妻子就是抱住我，笑眯眯的毛眼眼看着我们，灿烂的笑容绽放在她的小脸上，令我们怦然心动。要是适逢我们回宿舍，她会牵着我们的手一直走到二楼和我们说再见。她的小伙伴每次都笑望着我们，都知道我们是龙家慧的爷爷奶奶。

一晃几年过去了，小姑娘已经读四年级了，个子慢慢长高了，过去只能抱住妻子的腿，现在能抱到妻子的胸前了。今天吃完午饭，走到餐厅门口，龙佳慧又抱住了我，我抚摸着她的脑袋问她，放学啦？赶快吃饭去。龙佳慧向我们挥挥手，消失在餐厅里的人流中。出得门来，我和妻子感慨良久。当年只是偶然的相逢，妻子纯属出于母性的本能，帮一个幼小的孩子料理一下书包，整理一下衣物，叮嘱几句人之常情的话，可我们怎么都没想到的是，这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人间善意，竟给我们带来这么长久的心灵温暖和慰藉，令人唏嘘感慨。

每当龙佳慧那小天使般的身影出现在我们面前，我就会觉得天地澄明，温暖和煦，我能感受到一个幼小心灵对我们的那种纯净的信赖和依恋，这时总会生发出一种一辈子做老师的满足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