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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的中午，张经理来了，她好像醉了。在我为她泡咖啡的时候，她已经躺在我的床上睡着了。为了不打扰她休息，我坐在柜台里用耳机听邦乔维的磁带，他的第七盘专辑。那台随身听跟随我有十年了。毕业后我用一个月的工资又跟朋友借了一些买到的。
整盘听完的时候，她醒了。我喝剩的咖啡她端起来一口气喝光了，一副很累的样子。伸了个懒腰后说：“我一到你这里，就能感觉到一种散漫的氛围，全身立刻就放松了。”我笑了笑，不置可否。
她自己动手泡了杯咖啡，很随意的在店里参观：“房子很舒服嘛！吃的用的都有。自己动手做饭？”我点点头。“就是乱了。电影杂志、小说、CD、影碟，私人珍藏？”我点点头。
她盒起伯特兰、罗素的《西方的智慧》:“喜欢哲学?”“一点点。”她又拿出《西厢记》、《牡丹厅》、《幽梦影》:“喜欢古典文学?”“一点点。”“张爱玲。村上春树。喜欢那一个?”“村上。”
她选了一张小刚的碟片来听。我也喜欢那首《二分之一爱情》
她从床头上拿下一把吉它,问我:“你的？”是。不过我不会弹。我表姐的。”
“说说你表姐吧！”
“她去世了”
“去世了？”
“是。十几年了。那时候我还在念初中。我表姐跟我一样,一学数理化就头疼,所以成绩不怎么好,所以我只是上了中专。有一定的技术,却没有高学历,很尷尬,高不成低不就的,说我干什么呀!
“你学的什么专业?”她似乎对我的经历感兴趣。
“商品经营。不说我了。表姐在上高中时,不只怎么迷上了音乐,就买了这把吉它。学习不行，考个艺校也蛮不错的。她半路出家,艺校还能勉强过关,艺术院校却不成。考不上就考不上嘛!她却拿着吉它离家出走了。一年之后回来,整日的神思恍惚。一个很平静的夜里,我约她去看电影,却怎么也叫不开她的门。后来才知道,她上吊了。”
“为什么离家出走呢?为什么自杀呢?”她一副很关切的样子。
“她有一封遗书,什么都没写。只说吉它、书信和日记留给我。日记和书信我看了,高中中时她认识了一个学音乐的男孩。他们同校同级却不同班。后来那个男孩考上了艺术学院。表姐离家出走其实是去投靠他的。表姐与他租了一套房子,住在一起。表姐的想法很简单,跟他学习一年音乐,然后再考。他们在一起不到半年,就因为经济的原因,他搬到了学校住。他搬到学校只有两个月，,就认识了新女朋友。可是日记写到这里就没有了。日记本里有撕掉的纸的痕迹。我也猜不到表姐为何撕掉以后的日记。我看完电影后回来,发现她家里站满了人。表姐死的那天穿了一件白色的连衣裙,表姐平时是最疼我的,我既害怕又伤心,我抱住表姐哭了一夜。真的是一夜,别人怎么劝都劝不住。后来我睡着了。抱着她的时候,我能感觉她身上的温热,她的腰很细很软,这不奇怪吗?第二天醒来后我发觉,我内裤凉凉的很粘。那夜我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表姐抱着我,她很激动也很兴奋,表情迷离,莫名其妙的样子。我能感觉到她很痛苦,可说实话,我当时理解成了幸福。我是那种很傻的人,我不知道我那是梦遗。即使学习过生理卫生课我也不知道。后来是一个同学告诉我的。我当时有一种负罪感,以后当我有勃起时,我会拼命的去压制,去想别的事情。总之很奇怪。这种生活有两年多吧!又说我了,你不嫌烦吧?”
“不会啊!我还是想不通你表姐为什么自杀?”她被我讲的故事迷住了。
“从表姐的日记里知道,她是性冷淡。她对这件事倒是毫无保留的。她跟男朋友做的时候,会很疼,很痛苦。后来两个人就不做了。她男朋友移情别恋也是这个原因。我常常想,爱和身体忠于谁?要爱还是要身体。可能表姐也想不通,所以自杀了。”
她拍拍我的肩膀,没有说话。她拿起吉它,拂去上面的灰尘,调好弦,弹了一首《明明明白白我的心》。一曲未终,一根弦竟断了。她笑了笑说:“知音少,弦断有谁听?”她把五根弦调好,这次弹起了民乐。用五根弦的吉它弹《高山流水》,倒也别有一番韵致。她一边找感觉一边弹,所以弹弹停停的。她放下吉它,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慢慢的吐出来,好像终于完成了什么心愿。我发现,她对音乐的悟性实在很高。
“想不想听听我的故事?”她歪着头问我。我点点头。
“艺术讲究天赋,讲究悟性。搞音乐的容易着魔。我生在农村,所以没有与大师交流的机会。别说大师,懂音乐的几乎都没有。我就自己摸索。我总是想求新求变,总是想颠覆点什么。这没错。我的老师也说过,没有创新就等于死亡。像学习数理化这种东西,其实很简单的,有一套公式,套进去就完了。你跟你表姐学习不好,不是因为没有找到窍门,不愿意学罢了。是不是?”我点点头。
“我是很要强的,凡事要求自己做到最好。我的文化课成绩很好的,属于尖子,重点培养对象。可我更喜欢音乐。我想数理化有公式可套,既然搞艺术,就不能循规蹈矩了。可我错了。音乐也有公式的,这种公式可以训练你的基本功。想成为大师,就得从公式里面再逃出来,被套住的都是匠人。我考了三年中央音乐学院,都没成。一般院校我根本不想去,去了也白搭。最后,我的启蒙老师说，你应该找一个明白人指点一下。我前后跟过三个教授,可我感觉总是不对头。第三个老师对我说:你的音乐有灵性,基本功却不扎实,所以你的音乐很飘。音乐最重要的是能感动人,想感动人就要体悟到音乐家的体悟。你要知道,音乐家都是有基本功的,你想跟人家心灵相通,你就得有基本功。完全靠灵性的音乐家不是没有,可大多是些疯子。我不是疯子,所以我不是音乐家。”
“多年的辛苦就这样放弃,会不会痛苦?
“不放弃会更痛苦。找个乐队伴奏当然没问题,那样的话,跟现在的生活有什么两样。”
我说:“放弃不仅仅需要勇气,更需要智慧。音乐既可以娱人,也可悦己。听音乐也是一种生活态度,不要把自己喜欢的当做终身的事业,单纯的喜欢,享受才最重要。
“有点深刻。你说出了我一直想说却说不出来的话。”她带点赞赏的口气说。
我摇摇头说:“我也是从电影里看来的。”
她眨了眨眼睛,就像郑秀文在电影里经常做的那样。她问我:“你说你克制自己,生理上会不会有问题?”
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店铺的门我早就关了。她的手指伸进我的头发里,我揽过她的腰肢
紧紧的抱在怀里。我凑过去吻她的唇,她却闪开了,我就势吻她的耳垂和脖颈,吻她的双乳。也的手指在我的背轻轻的划来划去,就像虾米游水那样。虽然她的身体柔顺,却没有像咖啡那样融化在水里。我要吻她的唇,她拒绝了,她说:“别吻我的唇好吗?要不然我会很激动,会失控的!”
她的肌肤有一股若隐若现的淡淡的香气,她坐在我的腿上,让我细细细的品尝。她说:“你就把我当做你的表姐吧!好好做人,努力做事,不要让我失望。”
从此,我每天都会用手机发两条短消息,早晨起床后是一句:早上好:临睡前一句:晚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