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3月18日 星期日 北京 晴
文丨东篱夕颜
图丨网
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
1.
林姿望着微信通迅录上刺眼的红点，默默点开，那个熟悉的名字跳入眼睛，顺着眼睛瞬间刺入心中。
就像一个至高无上的召集令，无数往事无数情怀随着这个名字前仆后继，东挤西撞。
林姿深呼吸，将手放在心口，却听到心跳得铿锵，这种认知让她吓了一跳，自以为早心淡如茶，却不知一个名字吹皱一池春水，一片落叶砸开一个秋天。
林姿与那名字对峙许久，终是叹口气，扔下手机，隔了屏幕，她看到他的眼睛，急切地寻找她，依如很多年前一样。
2.
他在马路的对面，四顾，目光焦灼，一轮烈日，一夏蝉鸣，她看到他的忧伤。
她站在树从后，看了他许久，她不确定是否该接受这样的男孩，是他眼里忧郁吸引她，少年的忧郁，忧郁的少年，多么暗合她编织过的每个绮丽的梦。
她终于从树阴走到阳光下，被他的目光捕捉到，那目光忽然就发烫，她垂下眼默默走向他，他也一样，只是更急切，他们在马路中央相遇，他双手握住她双肩，紧紧一握，又轻轻一拍，“林姿"，她的名字从他嘴里流出，她的心便像有电流通过，原来多少想象都不如现实来得更震撼。
那是大一的暑假，他们的第一约会，高中时代若隐若现的情愫，欲迎还拒的过往，因时间和距离发酵而膨胀热烈，她的心被牵绊住，被迷惑着，她不知道这是不是爱情的模样。
他握着她的手，看她的脸一寸一寸红起，她心中的墙慢慢倒塌，只剩下红和柔软。
她不敢看他，轻轻闭上眼睛，他的吻落下，那一刻，她的大脑一片空白，身体僵硬。她终于听到爱情的声音。
这一吻的每个分解动作，后来很长时间，她都一遍遍回味。只是，有一句煞风景的话，回忆时她自动过滤掉了。
他说:“我可是初吻，你是初吻吗？感觉你好熟练！"她生气，瞪着他，不解释，她和他之间，从不解释。
也许注定挣不脱猜忌的命运，开始就是结局。
3.
总有好事者会首先站出来，微信群的建立也一样，先是有人建了大学群，然后高中群，然后初中群，小学群。
多年未见的同学们肆无忌惮地扔着回忆，扔着调侃以及红包，被温情绑架的同学情深已演变为成人游戏。每一个名字的加入都会勾起一片骚乱，然后是平静，再骚乱，再平静。总有一些隐私被提起，被抛入空中，炸开一树烟花，便又消逝。心也一样，偶尔会被勾搭一下，又被放开。
直到看到他的名字加入。
林姿不敢相信，多年后再次见到他的名字还会战栗，会再一次像初吻时身体的僵硬和无措。
原来，经历这么多年的深浅时光，明暗过往，她并没有练就一颗宠辱不惊的心。
同学们的调侃起了，他舌灿如莲，游刃有余，她冷眼旁观，原来早已不一样，他早已不是那个眼含忧郁的少年。
她点了一下他的头像，是一个陌生的模样，他的朋友圈，是一条未知的直线。
4.
林姿总是搞不清，他们之间的爱情后面的情节，那一次本应升华感情的约会后，为什么又恢复了高中时模式。他们像是蒙了面纱的两个人，一会儿我伸出手试探一下你，一会你又伸手触摸一下我，可脸上的纱，谁也不扯下。
林姿会怀疑，会猜测，她与他的爱情，似千丝万缕般连接，又细若游丝般脆弱，这到底是一种怎样的不可捉摸?
也许，两个单亲家庭出来的敏感的孩子根本不该开始这样的故事，他们都是怕受伤的人，却又都试着抓住一丝温暖，可一丝的风吹草动，便让他们飘摇，他们的爱情方式是蒙太奇式的，让人费解的，毫无章法的。
他们没有别的情侣那般热烈，爱与不爱都惊天动地，风起云涌，他们的爱情是雁过也未留声，是犹抱琵琶半遮面，是拥抱和亲吻后的空洞，是重复的肯定和重复的怀疑。
他总是说:“你能不能不让我猜！"她委屈却不说破，她何尝不想对他说这一句话！他们都太矜持，太脆弱，太与众不同。
他们还是没有学会爱情。
5.
什么时候分手的，林姿不知道，好像他们从没有真正相爱，有一次她真的厌倦了，给他写的信提出分手，他却返回散着腥味的血书。
她又犹豫，心疼，第一次去他的学校，试图抚平他滴过血的伤口，跨越了那么大的空间后，她感到他的淡漠，那一瞬间，她忘记了她来干什么，她怀疑那封信到底出自谁的手，那个喜怒无常的人到底是谁？谁的思念曾流成血？
他带着她参观他的校园，认识他的同学，他抱了她，吻了她，可她的心却感不到热烈，离开时，他什么都没有说，似乎一挥手就是天涯，从此开始沉默，再没有一封信或者只言片语，她也一样。其实她是知道的，他希望她主动，主动对他好，主动爱他，可是她恰好也这样想。
上天就是这样，让两个太相似的人相爱相杀。
就是这场莫名其妙的爱情，耗光了林姿的青春和热情。让她本来就不明亮的心更染上悲观的色彩。
6.
这样结束也好。
可两年后，某一天，他突然又出现在她的生活中，试图再续前缘。
他说有一个女孩死缠烂打要跟他结婚，可他忘不了她，他要林姿一句话。
还有比这个更像一个笑话的笑话吗？
两年的不闻不问后，居然还要一个答案。好不容易从泥泞中爬出的她，笑得悲凉冷漠。
她想起她日记上曾经的一句话:你若是有个承诺，让我等10年我也会，可你什么也没说，所以，从此，我只做自己！她又想起无数个因他而窒息的时光，这些时光中她渐硬而绝望的心情。
他又抱了她，吻了她，说:“看，你还是对我有感觉！"
她推开他:“我只对自己的心有感觉，而不再是你！”
7.
此去多年。
又重逢在微信群，命运如此安排，真有些无奈，这暧昧丛生的世界，总有躲不过去的相逢。
只是这相逢，并非金风玉露，与爱恨再也无关。
她说不出心中的感觉，万千头绪地风起云涌，也不过是多年累积平淡生活突然被注入的沸水，总会荡漾出波澜，多年以后，是是非非早转头空，青山已改，绿水已逝，让她耿耿于怀的，是她回不去的青春，是藏在少年忧郁眼神中的灿烂年华。
她的眼睛又扫了微信通讯录，那名字渐渐暗去，连同藏在名字里曾经的悸动。
她释然一笑，加了你，又有什么话可说？
无戒365极限挑战营第67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