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已经过了午夜十二点,我拿着准备好的资料往直播间走去,还有十分钟,我的节目就要开始了。忘了说了,我是一名电台音乐节目主播,深夜档。
我哼着小调,慢悠悠地走着,迎面走来一个男人,他带着鸭舌帽,帽檐压得很低,整个脸藏在帽檐的阴影下,他四下打量着,神色有些紧张。
这个人我是一点印象也没有,上夜班的那些人我大多都认识,这个人倒是第一次见。再加上这人看上去鬼鬼祟祟的,于是我冲着他喊道:“喂!你是什么人?!”
他被我的声音吓了一跳,迅速朝着四周看了看,一个跨步来到我跟前。我被他这突如其来的靠近吓了一跳,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只见他一只手握住了我的嘴巴,另一只手拉着我向着墙边靠去。
我想拽开他的手,但是他的力气很大,我感觉是对着一块石头使劲。我挣扎了半天,发现没有什么作用,就放弃了抵抗。他见我安静下来,又朝着四下望了望,然后松开了手,压低声音对我说道:“小点声!小心被他们发现!”
我见他一脸认真与严肃,不似在说谎,这反而让我更加困惑了,这话是什么意思?他们又是谁?我皱着眉头,想要出声询问,话还没有说出口,就被他打断了,满脑子的疑问卡在喉咙里憋得我有些难受。
“我们剩下的时间不多了。”他的声音急促中夹杂着紧迫,只见他快速从怀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用力的塞进我手里,“一切就拜托了!”我能清晰的感受到他言语中传递出来的沉重感,但我又觉得一切来得太过莫名其妙,一切仿佛离我太近又太远。
“喂!”我想叫住他,就在我刚刚愣神的时候,他已经闪身消失在楼道口。我快步跑去,可是楼道里空无一人,我朝上朝下循着楼梯之间的缝隙望去,什么身影也没有,就连一点脚步的声音也听不见。我不禁打了个寒颤,心想,我该不会是大半夜遇见鬼了吧。但当我看向手里攥着的那张皱巴巴的纸条,又仿佛一切又是那么的真实。
我甩了甩头,看了一眼时间,“糟糕,离直播还剩下两分钟的时间!”我将那纸条揣进口袋里,快步来到刚刚的走道里,迅速捡起地上刚刚掉落的资料,飞奔向直播间。
“深哥!你怎么才来呀!节目都快要开始了!”说话的是我的助手红衣,她是单位新招的实习生,被分配到我这深夜节目也真是难为她了。
我赶忙抱歉道:“有事耽搁了一下,实在是不好意思!我们赶紧开始吧!”我走进了直播间,看了一眼手表,晚了三分钟,不过好在是深夜节目,想来应该没有太大的问题。我带上耳机,深吸了一口气,将刚才的事情抛诸脑后,红衣朝我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我开始了直播。
直播和以往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我一如往常先是讲述了一些关于歌手们的小故事,然后便播放了那些歌手们唱过的歌,时间不知不觉过了半个小时,到了广告时间。我趁此机会伸了一下懒腰,突然想起刚刚被我塞进口袋里的那张字条。我从口袋里掏出那张皱巴巴的字条,心想这上面到底写了什么以至于那人是那样的郑重,还有那人到底是谁,各种各样的疑问又瞬间填满了我的脑海,我于是赶忙打开那张字条。只见那字条上写着——他们在市中心放了炸弹,炸弹将于5点引火。字迹是极其的潦草,最后一个爆字只写了一半,想必当时的情况是非常的紧急。
但是这消息是真是假,我一时也无法确定。我又想起之前那个奇怪的男人,还有他那奇怪的话语,一时间各种奇怪的念头在脑海中升腾,会不会是某个同事的恶作剧?亦或者是那人只是一个神经病?但是那人煞有介事的样子又在我的脑海中挥之不去,万一这事要是真的。
耳机里突然传来红衣的声音,“深哥!深哥!广告时间已经结束啦!”我赶忙从纷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又开始了直播,不过此时,我已经没有太多的心情放在直播上。
“深哥!发生了什么事情啦?我看你怎么有些心不在焉的。”我沉默了一会,想了想了,心一横,然后缓缓说道:“各位收音机前的听众朋友,由于直播间发生了一些意外状况,本直播需要暂停一一段时间,对此给您造成的不便实在是万分抱歉。”
我放下耳机,出了直播间,只见红衣一脸茫然的看着我,那眼神仿佛在问,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我将纸片递给了红衣,并把刚才我碰到那个奇怪男人的事情告诉了她。
红衣听完,下意识的朝着周围看了看,“深哥,要不我们报警吧!”
“也对,无论这事是真是假,总归是要让警察知道的。”我拿起手机,发现手机竟然没有信号,不过,我记得没有信号也是可以拨打110的,于是我尝试了一下,电话是一点反应也没有。
“我这电话没信号,打不通,你用你手机试试?”
红衣点了点头,过了一会儿,只见她又摇了摇头,“我的手机也打不通!”她拽了拽我的衣角,有些害怕地说道:“深哥,我们怎么办呀?”
“那我想想,”我皱着眉头,突然说道:“试一下这边的座机!”
就当我们想要拿起座机话筒准备拨打电话的时候,电话铃声突然在这个时候响起,我和红衣都被这铃声吓了一跳。我平复了一下情绪,拿了了话筒,红衣则是躲在我身后,竖起耳朵听着。
“喂,哪位?”电话那头仿佛是寂静的深渊,没有一丝声响,此刻,我们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我见对面不说话,也变得沉默起来。这仿佛变成了一场谁先说话谁就输掉的游戏,时间在静默中流逝。红衣突然扯了扯我的衣服,“深哥,要不还是先报警吧!”
嘿,我光顾着和对面较劲,倒把这事给忘了,我打破了这死一般的沉默,“你要是再不说话,我就挂电话了!”
“找到你们了。”只听对面说完,电话里便传来了忙音,我先是楞了一下,然后也顾不得刚才那人说的话是个什么意思,赶紧拨打了报警电话,但是电话那头毫无反应。我又试了几次,依旧如此,我不禁有些焦急起来,怎么打不通电话?
“电话打不通!”我沉声说道。
“啊?”红衣有些疑惑的看着我,“刚刚不是还可以接电话的吗?”
“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一会事?总之,我们先去其他同事那边看看。”
我们两出了房间,沿着走廊朝着其他直播间走去。就在这时,走廊尽头拐角处传来了脚步声,我和红衣脸上一喜,连忙朝着那边走去。
突然,我拉住了红衣,“不对!”就在这时,一群人从那边冒了出来,他们穿着黑色西装,手上还拿着枪,只听他们当中有人喊道:“他们在这!抓住他们!”
“快走!”我抓着红衣的手就朝着前方跑去,一转身进了楼道里,身后传来了密集的脚步声。我和红衣沿着楼梯向着楼下跑去。
“这边!”是那个带着鸭舌帽的神秘男人,只见他在楼道门口朝着我们挥手。我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朝他那边跑去。待我们都进来后,他关上了楼道门,用一根铁棍插在门把手上。
“此地不宜久留,跟我来!”我们跟着他一路跑进了一个暗室里。他又观察了一下周围,确定安全后,低声问道:“消息传出去了没?”
“什么消息?话说,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我现在是茫然的很。
“就是我刚刚给你的字条呀!我帮你引开敌人,让你去把消息发出去,你到底有没有发呀?”
“你说那字条啊,我还想问你呢,你给我的那个字条是什么意思?真的会有爆炸发生?”
“消息是不会错的,那是我们同志冒死从敌人手中得到的消息,你不会还没将消息传回组织吧?”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呀?”红衣看着我,“深哥,爆炸,组织,这到底是怎么一会事呀?”
“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一会事情?”我也是一脸困惑,只好看向那个鸭舌帽男人。
那人有些奇怪的看着我们两个人,“你们两个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情?不过现在当务之急是将消息传回组织,我刚刚又得到一条新的消息,他们炸毁市中心的目的是为了将组织的人全部引到这边来,好给他们奇袭柳丁镇的机会。待会我将他们引开,给你们发送消息拖延一点时间,一定要将消息传递出去呀!”
他看着我俩,眼神中有着必死的决心,我被他盯得有些不好意思,将头别了过去。
“时间紧迫,我们抓紧时间!”说完他起身站了起来。
“等会儿,这消息要怎么传出去呀?”我问道。
“在606房间里藏着一个电报机,快!时间来不及了!”说完,他离开了暗室。
606不就是我的直播间吗?那里哪有什么电报机!
“深哥,我们该怎么办呀?”只见红衣蜷缩在一角,身体有些发颤。
我抓着头发,心想也不能在这里干等下去,我对着红衣说道:“你先藏在这里,我回直播间看看!”
“要不我和你一起去吧!我一个人在这害怕!”
“也好!”我将她扶起,离开了暗室。外面一个人也没有,我朝着红衣挥了挥手,缓缓向着前方走去。
楼道里安安静静地,仿佛刚才那些人不存在一样。我和红衣小心翼翼地沿着楼梯向上走去,一路上是有惊无险,我都开始怀疑刚刚出现的是不是幻觉。我们进了直播间,我对着红衣说道:“找找看有没有什么电报机?”
直播间装修的很简单,也没有几个柜子,我们将所有柜子都翻了一个遍,什么发现也没有,我就说嘛,这里怎么可能有什么电报机!就在我想,这是不是我因为疲劳而出现的幻觉时,门外突然传来了密集的脚步声和枪声。
只见鸭舌帽男闪身进了直播间,衣服上染满了鲜血,他瘫坐在门前,看向我。他不用说话我都知道他要说什么。我摇了摇头,他眼中满是绝望与不甘,鲜血不停从他身上的伤口处溢出,门外响起了密集的枪声。鸭舌帽男缓缓抬起了手,指向了我。
我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我猛地冲进直播间,打开设备,门被撞开,那群黑衣人踩着鸭舌帽男的尸体冲了进来,他们看向红衣,枪声响起,我透过玻璃窗看着红衣在我面前倒下,我大声对着话筒说道:“各位收音机前的听众朋友,市中心将于凌晨五点发生爆炸,希望收听到的听众帮忙报警!”
黑衣人冲了进来,子弹向我飞来,看来我真是死不瞑目呀!
耳边传来了红衣的声音,“深哥,赶紧起来!”我睁开眼,看见红衣活生生的出现在我面前,我激动的一下将她抱住,“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深夜!你真当我不存在啊!”红衣从我怀里挣开,满脸通红,我一听这声音,身体一哆嗦,“主任,哪能啊!”
“你长能耐了啊!上班期间睡觉,这也就算了,还当着我的面调戏人家小姑娘!”
“主任你听我解释嘛!”
“我倒要看看你能说出什么花来!”
于是将刚刚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了,只见主任冷笑道:“你这是睡觉还没睡醒吧!你少拿革命烈士的事迹糊弄我!你也不瞧瞧你什么样!”
我低头不语听着主任训话,等到主任离开后,我下意识的掏了一下口袋,从里面摸出一张皱巴巴的纸,只见上面写道——他们在市中心放了炸弹,炸弹将于5点引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