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以后,我发誓就算饿死也不回家乡

家里的人很温暖,家里的人太操蛋。

上大学前,我去派出所办身份证,第一次独自去这些机构,心里难免有点胆怯,因为对于当地派出所的服务态度我之前也是有所耳闻。

派出所很小,临街有两间房,一间办理户口,一间办理身份证。

办理身份证的房间坐了两三个人,一位20来岁的女警在采集照片。气氛相当严肃,大家就像在等待录口供一样,没有闲谈,没有笑容。

“你会不会擦粉啊,是不是听不懂人话”,那位女警突然冲着坐在照相机前的大叔吼了起来,“重新擦!!!”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为了防止拍出的照片脸部反光,采集照片时要求脸上必须擦粉。说起来也是够奇葩的。

大叔一脸尴尬,像个犯错的孩子。周围人的脸色也更加沉重了。

就这样来来回回好几次,大叔也没擦好,女警骂的更起劲了:“你们这些猪脑子,能被你们气死,擦个粉还要人教吗,你要擦不好咱就这么耗着,一到下班时间我就走,办不完就别办了!”

大叔一脸尴尬,胆怯地问:“那应该怎么擦?”

女警头也没抬:“自己想去!”

大叔快50多岁的人了,被不断的数落,不断的羞辱,而且羞辱他的还是个20来岁的姑娘。或许那位大叔也就和她父母同龄,当然,如果她有父母的话。

显然,面对这一切,大叔也不能发火,因为他还要办身份证;或许,他也不敢发火,因为这里是相关部门;又或许,他也不想发火,因为这种服务态度,他这些年已经司空见惯了。

大叔走出了房间,外面就是街道,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群。透过房间的玻璃门,我看见大叔慢慢地蹲在了地上,他伸出手,用手擦着地面上的尘土,然后把脖子、脸、额头,所有地方都认真的擦了一遍。街道上来来往往的行人,脸上纷纷露出了不解的表情。

大叔灰头土脸的进来了。这次不反光了,拍照一次成功。

看着大叔一次次被羞辱,一次次擦粉,一次次不知道到底哪里反光,一次次询问,一次次被羞辱。没人告诉他该怎么做,还要蹲在大街上往脸上抹土。

我不知道大叔在蹲下抹土的时候经过了怎样的内心挣扎,我也不清楚民警在破口大骂的时候,内心有没有产生一丝丝的优越感。不过这一切都让我内心及其沉重。

而他就只想办个身份证。

大叔走了之后,下一个人依然逃不过被恶语羞辱的命运。

下下一个依然是。

快到我时,我有点怕了,起身走进了派出所的院子,找到了派出所上班的我叔。

那天我的脸也反光,不过我脸上的粉是那位女警给我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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