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如鹅毛,轻飘飘落下来,落在漫山遍野的雪地上,一层一层,一层一层,山上的雪越来越厚,一切也隐藏的越来越深。白雪皑皑,层林尽染,山上林立的树木,像披上了白色的大披风,地表的万物像盖上了大棉被,溪水也结了冰,万物都悄无声息的蛰伏着,养精蓄锐,等待着温暖的到来。
雪下的很大,北风吹来,雪花在半空中被吹着往前飞,遇到大石头挡住了就会停留下来,石头的一侧雪就会更加厚。山林间的雪地上,连动物们也不见踪迹,动物们都藏起来过冬了吧。但是有个地方却有一串脚印,深一脚浅一脚,脚印不大,一步一步通往森林。
小奇独自一人出来,跟父亲闹了别扭,小奇一肚子委屈。山里的孩子对大山总是很信任,遇到不开心的事总喜欢爬上山头去望着眼前绵延不绝的层峦,说尽心事,再扔扔小石子发泄一下内心种种。
父亲对小奇也没有太担心,冰天雪地一般没有野兽出没,况且这片森林他最熟悉了,没有能威胁生命的大型动物。传说多年前这片森林里还有狮子,棕熊,狼,但是后来不知怎的就都消失了,再也没人见过它们。森林里像小奇父亲那样的打了一辈子猎的猎户,见到的也不过是些兔子,狐狸,山羊,鹿一类的动物。这些动物不怎么攻击人类,所以孩子们有时也会自己去山里打兔子。
小奇闷闷不乐地走在雪地里,脚踩在厚厚的雪上,一脚踩下去就是个深深的雪坑,还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小奇突然用力踢起雪,每走一步,脚都是向前踢出去的,雪地被他踢得像是翻乱了的棉花,失去了平整干净的样子。
小奇想父亲真是个顽固。冬天猎户们在家没多少事,就会做些修正屋院的杂事,小奇想趁此机会像父亲提出,他已经长大了,想要父亲帮忙把院前的一件空屋子收拾好,自己一个住,这样就可以随心所欲做一些自己喜欢的事情,不受父母的约束。他都十岁了,还跟父母一起住在大屋里,大屋有个大土炕,土炕从进门处一直到屋子最里头。小奇和妹妹,还有父母都睡那张土炕。土炕中间放着一个大木箱,大木箱把床隔成两边,父母睡靠门的一边,小奇和妹妹睡木箱的另一边。小奇给父亲的提议,父亲自然是不同意的,父亲觉得小奇真是翅膀没长硬就想飞,村里哪家哪户的孩子不是等到十五六岁准备说亲时才能独自住的!
小奇觉得真是受够了,他讨厌父母总让他早早睡觉,安排他什么时候吃什么时候睡,甚至做什么不要做什么,全部都要管。他想研究怎么在兔窝附近设陷阱抓兔子,计划去远方的山顶捡最喜欢的石子,这些都因为父母的反对不能成行。他特别迷各色的石子,他听人说星星也是石子,如果能捡到星星,那该多好啊,他幻想着。他也特别不喜欢父亲古老的捕猎方法,他想自己研究活捉兔子又不费工夫的方法。这次和父亲闹别扭,就是因为他跟父亲讲了他要在兔子经常出没的地方设个陷阱,等着兔子被捕,到时直接去捡兔子。父亲是个老实巴交的猎人,从来不相信也不接受不劳而获,他很生气自己的儿子整天想着天上掉馅饼的事儿,两人吵的不欢而散。
就这样,小奇踢着地面的雪,感觉总算心里舒服了一点。他没有目的地往前走着,他走在一片有些斜度的坡上,走的有点吃力,但是因为坡地有石头垫脚,本身不太滑,只是因为雪太厚让他有点吃力。他走着,忽然发现眼前的雪地上有一个人,静静地趴在他面前的大石头背后,全身缩成一团。小奇惊住了,他四处望了望,周围除了他自己的脚印,就再也没有别的脚印了,而且雪这么大,她身上竟然没有雪。那么她应该是刚刚出现在这里的,可是她是怎么来的?没有脚印,是从天而降吗?
雪瑶穿着她的那身稍显宽松的毛衣和毛裤,身上多了一条大红色的披风。披风的那一抹猩红,像是雪白的大地上,谁留下的一片血迹。脸色煞白的她动也动不了,想说话也说不出来,小奇看她的样子像是冻僵了一样。
小奇呆呆地看着雪瑶,他觉得太奇怪了,这个姑娘哪来的?这座大山,从来没见过陌生人来过,山里的猎户就那么多人,大家都熟的像一家人,可从来没记得谁家的姑娘长这样,这座山里的人们,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他长这么大就没见过山外面的人。
善良的小奇虽然有些怕,但还是想帮她,他想如果他不管了,这个姑娘肯定就会死在这里,山里虽说猛兽不多,可也说不准会不会有吃人的动物啊,想着他决定带她回家。
小奇是猎人的儿子,自然也是个猎人,他随身带着刀和绳子,他知道以他的身板,背着这姑娘走不了多远,他就取下别在身后的刀,就近找了一棵矮一点的树,爬上去砍了树枝下来,再用绳子捆一捆,做成了一个简易的雪橇。做好了以后,他把雪瑶从背后拖住,把她放到雪橇上,心细的小奇还用雪瑶的披风给她遮了遮风。然后小奇拉着雪橇往山下走,雪很厚,雪橇像船一样飘在雪上,不用费多大力气就能拉动,下山走的还算轻松。
➽上一篇
➽下一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