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梦境般真实

改造和整理是辛劳的，却不觉得累，大概是心里知道美好的结果就在那里，想一抹布一抹布靠近过去。看着杂物们被收纳离开，敞亮的空间自动展开，怎么也舍不得弄乱，连仔仔也主动把自己的玩具和袜子规整了又规整。

敞亮的空间让出来

仔爹晚上听说家里二叔肝癌晚期，从朋友的饭局撤离回家，订了机票之后，在浴室哭了很久。我陪他躺一会儿，聊了一个多小时，再去陪熟睡的仔仔，我听到他挪去爸妈那屋，直到呼噜声响起，才安稳地闭上眼睛。仔爹凌晨四点就开车去机场，当天飞去长春，在呼和浩特转机。我被关门的声音惊醒，只敢在窗户那里看着他从正门出去绕一圈到停车场，车灯打亮后离开。

家里只有我们娘俩，连打电话要桶水都不敢，去楼下超市买了大桶矿泉水，竟不知农夫山泉的桶装可以直接放到饮水机上，顿觉顺遂。只是下雨没法去附近的小市场，吃了牛肉面回来。两个人很不好安顿吃的，弄不好就剩了。我不喜欢吃剩菜，想着法子只要够量就行。

晚上没睡好，中午之前就困了，翻着书脑袋就垂下去，干脆探到枕头上睡了，好像玩车的仔仔也说困。醒来一看表，已经四点了，两个人睡省了一顿饭。赶紧和面炒菜，做了刚够分量的炒面。洗刷完毕，拎着已经开始招果蝇的垃圾袋，跟已经骑在自行车上的仔仔，奔着大门的公园去散步。

预计一小时后回来，毕竟心里不那么踏实，心里早早就说好晚上七点之后不出门。白天还因为心慌意乱，失手打碎了一只玻璃锅盖。走到沙坑附近，刚好打起雷来，稀疏的雨滴开始滴落，时间也正好该回去了，走到小区大门附近的时候，密集的大雨滴啪啪啪打下来，进了楼门再回身，雨帘后面已经像白烟一样飘起。

图片发自App

夜幕降临前，聊天，但还是忍不住打开新装的星星灯。从床底下的石头篓子里选了几只石头，照着手机搜到的图，画了瓢虫和西瓜，还有一只不太成功的小飞虫。已经到了读故事的时候，两个人依偎在飘窗灯下，念到哈欠连连才结束。

可惜仔仔睡不着，肚子饿，吃了一块鲜花饼才安稳地躺下。仔仔说害怕，我要他关了门，好像再没说什么就睡着了。一天就算过去了，现实被突如其来的消息打破，梦境般的病魔和死神遥遥赶来，同样梦境般的安心角落搭成，一悲一喜相映互照，一边是辛劳铺垫终生的长辈，一边是欣喜鲜嫩的孩子，不知道飞奔一天的仔爹是不是悲喜交加，心中五味俱全。我难以想象，不能回答他前一晚提出的疑问，也不敢想象自己的父母也终会远去的将来。人如蚍蜉，何去何从，很多时候想了也没什么用处。记起仔仔问，死很可怕吗？我当时心不在焉地回答，应该不吧，所有的生物都终有一死，既然都是奔着死去的，活的时候好好活就行了。实际上，我哪里敢想那么多，车祸、战争、癌症，哪个意外不是突如其来，身不由己的？唯有提前想通吧，不然到死之刻一定悲愤不已，无法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