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稻子黄 打禾(二)

  下午,进行如上午一般的割禾操作,不同的是那片土地是被水盖满的,因为没有提前把田地里的水给引走,踏下去,脚踝以下被田里淤泥给完整的包裹住了,淤泥的触感很舒服,唯恐的就是有福寿螺的残骸或者有些人丢下的碎瓦片把脚给划破,划破并不是最害怕的,最怕的就是破了还要继续割禾,所幸,没有这种不愉快的事情发生,顺着斜阳,这一块地的肥硕稻谷被堆在了路边,弄完跟上午割好的小稻谷们一样,等待着第二天的敲敲敲,打打打,结束一天的割禾工作。“妈,走吧。”我推下帽子挂在背上,额头已然有草帽的一圈痕迹,哈,丰收神给我这勤劳的人儿带的血色花环呀,我抬着脚踝以下黑巧克力色的脚丫,给微烫脚的马路印上越来越浅的脚印花,橙色霞光照耀下,就像点缀好的方块蛋糕一样。

  “阿微……”,“知道啦,知道啦,起来啦,就出来了。”我打断了母亲那惯常的催起床闹铃,拿起新的破旧工作服,三下五除二的穿着好,吃碗汤米粉,草帽一扣,镰刀腰间一别,健力宝2.0L瓶子手上一提(这次里面装的是饮料啊,开心,),好多的蛇皮袋,还有母亲剪好的红绳子,有几根是爷爷撮好的麻花绳,再带一小瓶机油。出门后把东西一把扔进斗车,“磕框磕框”车子就被我拖着不情愿地去干活了,妈子在后面,像个赶牛的车夫一样,然后太阳或许是喜欢我吧,看到我从四方房子里出来后,就从竹丛里跳出来盯着了。

  “咔~”斗车停在了老屋门前,地上刮出两条刹车出来的小白线,跟着母亲走进去,“在这里呢。”找到我们家的打禾机,我抬着轻的一边,母亲抬着另一边,“重吗?抬不了的时候跟我说,我们慢慢来。”母亲冲着对面引路的我说,“没事,我可以的。”跨越了差不多20米,打禾机被稳稳地放在了斗车上,然后把另一个斗子套上,“磕框磕磕框。”斗车拉着打禾机,滚过大田埂,在距离我们割好禾好远的地方停下,两个人颤颤微微地走着狭小的田埂,就像表演走钢丝的母子组合一样,表演是很成功的,历经千辛,打禾机抵达了目的地。此时,露珠已经蒸发的差不多了。 

  打禾表演正式开始,表演者:我,还有我娘;表演节目:用打禾机打禾兼稻谷运输。安装好斗子,把广告布垫在打禾机出谷处,机油点一下齿轮,脚开始踩着踏板一上一下,“郭嘎郭嘎……”,打禾机里面的转轮越来越快,声音越来越高实,速度差不多的时候,我们开始打谷,抓住割好的禾根部,把沉甸甸地水稻们放进方斗里布满铁丝的滚筒上,高速旋转的滚筒像打小贱人一样,pia,pia,pia地把连在一起的稻穗打地稻是稻,穗是穗,拿着禾苗,左右上下旋转,直至将所有稻谷都分离开,分离完毕,把手中的禾苗,向着远处一丢(前提是煮客家娘酒的稻禾已经准备好了)挂在了稻根上,等到晒的又干又黄的时候,在顺风处,以一把火将它们粉身碎骨,重归田地,给不是直系的后代化作春泥。一把一把的稻禾迎着风,被蝗虫般飞去拥抱大地,原先堆得跟小山一样的稻谷已经越来越低,越来越低。出谷处,金黄的稻谷被赤裸裸地打落在广告布上,阳光下,发出像奥特曼的光一样,闪闪的。“喝水先吧”母亲带着热红的脸和绿豆大的汗珠对着同样脸红满脸汗的我说,“不,我们差不多打完了,打完再喝吧。”说罢,我换左脚猛踩着踏板,手里的稻谷猛烈碰撞,发出“呲呲呲”的声音,像是一把散弹枪,所有的稻谷朝着不同的方向迸射而去,终于,终于那座稻谷山被夷为平地了。

  一直憋着一口气的我松了口气,一屁股坐在了田埂上,喝着冒泡的健力宝,充实又满足的心情,这健力宝是我活到目前为止喝到最好喝的健力宝了,在嘴里能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坐在旁边的我看着母亲在用铁油桶做成的铲子把那些稻谷铲进或白或黄的蛇皮袋,接下来,是我发挥的时候了。潇洒地把喝完健力宝的铁杯子慢慢放在田埂旁,扭了下胳膊,把一大包稻谷扛在了肩膀上,用强壮的肌肉把它顶起,走了好几次就发现这肌肉不强壮了,改为抱娃娃的姿势,把这个蛇皮袋抱在胸前,踉踉跄跄地快步走,因为,快要抱不住了,谢天谢地还是到达了斗车的地方,慢慢的斗车被5-6包稻谷装满,慢慢拖回家,斗车也不叫了,或许是太多稻谷,压得它都哼不出声了,把稻谷拖到半月塘前的水泥坪,全部稻谷都倒在门前,用专门的工具铺开它们,享受太阳浴,去运下一车的稻谷时,拜托下在晒谷的老大爷,帮忙看一下我家的稻谷,不要让别人的鸡鸭来吃。

  斗车吱吱吱抱怨着去,默默无声地回,搞了几趟,一两点终于可以回家吃饭了,用太阳煮热的水把身上的泥汗冲洗干净,吃了母亲做的肉丸,酿豆腐,农忙时虽然累,但伙食还是比较丰盛的,吃毕,就把疲累的身体交给温柔的床处置了。打禾暂时告一段落,但热燥的天气和知了还在讲,夏日还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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