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那点事儿第三部 69

      我知道TTC公司实际上就是保罗为董事长的一家小型中国事务咨询公司，主要是为美国、英国的一些公司，在北京做一些地联和贸易、投资、代理、工程、公共关系等方面的信息咨询业务，涉及的业务比较杂。

        几乎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有一些外国公司委托他的公司在北京，用市场价格做美元兑换人民币的业务。我很快就把剩下的美元，分别兑换给国内一些进出口代理公司，并且和对方的财务经理，建立了通畅的信息沟通渠道。

        对诸如老松这种“海边钓鱼者”，一单以后，就不让他们参与了。凡是老松介绍的客户，保罗和我都会保证他本人一些个人利益，老松觉得我这些事情办得挺局气，也像打了鸡血一样，拼命在外面给我找客户，我算计，到我离开TTC公司，他最少净赚15万元人民币，这在当时，应该可以在北京市中心，买上两套60平米的两居室。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在TTC帮助外国公司在国内卖美元，这种事情不能太张扬，每次操作金额也不能太大，特别是有些国内公司，希望直接把美元汇到他们指定的国外账户，每一次我都会把总金额控制住，对每次人民币和美元的交割，不敢有丝毫大意，都会到对方账户所在的开户行，直接存入他们给我开出的支票，这样可以避免空头支票的出现。

        几个月下来，我和七八家国内比较大的公司旗下的财务公司最少都有三五笔以上的交易，彼此之间慢慢熟悉起来，他们中有的公司对我很信任，有时为了表示他们购买美元的迫切和诚意，直接把几百万元的支票交给我，等着我给他们汇美元，中国人的很多交易，一旦关系熟络，很多事情就变得特别简单。

        保罗在公司，居然给我隔出了个双人办公室，里面还配上一组沙发。

        我和另外一个他的“顾问”合用一间办公室，这个顾问是经贸部一个退休人员，平时基本看不见人，我平时最讨厌坐班，也基本不怎么在里面办公，和那个顾问，也很少能够碰在一起。

        那时候我很自在，每天上午睡个懒觉，然后十点去公司，有业务就带上印鉴和手续去京城大厦的二楼茶屋，随便找一张桌子，要一壶茶，开始接待其它财务公司的人员并办理交割事宜。为保险起见，一天我只做一笔交易，一个月最少都会有五六次这样的交割，可以说顺风顺水，还逍遥自在。

        保罗对我的工作，非常满意，我们那时候最关心的是外汇管理部门和中国人民银行外汇管理政策的变化，我们玩的实际上就是灰色地带。

        保罗为了稳住我，和我签订了工作合同后，建议把我的关系转到FESCO。

        工作合同签订的是一年，他想每个月给我开3000元工资，我说，工资我不要，这个业务我和他5:5分账就可以了。他笑我狡猾，我笑他会算计，因为我们都清楚，如果我领了他的工资，以后就要像他公司普通职员那样，受他的约束，称他为BOSS（老板），而且他会用“公司利益最大”这种屁话甜乎我，减少我的分成，我不上他的套，只是希望和他保持不错的合作关系。

        这个业务开展以后，我和很多公司的财务部门，包括几个在京的部队公司、中关村一带的高科技公司，都有过合作关系。

        其实我不仅仅在TTC公司内受托代理一些外国公司投资进来的美元，同时也在国内，寻找一些资源，利用自有资金用较低的价格收购美元。

        那时候北京的美元市场价格比较稳定，一般1美元兑换8.80-8.88美元之间，我们的进价基本可以保持在8.65元水平。江苏浙江一带，可以搞到用8.50元换到1美元，而到了东北，1美元最高可以卖到9元甚至10元人民币。

        我去过几次江苏，曾经成功地从镇江建行等地搞到了一笔500万8.45元买进的美元，那趟活儿很漂亮，把钱汇到北京，统统卖给了军队公司，这趟下来，除去给中间人的费用以外，保罗和我各自有超过80万人民币赚头，前后用时不到半个月，这活干得很是干净利索。

        这样，我在江苏买进美元的路经也打开了，以后陆陆续续有过几次吃进交易，金额大小不等，但差价不小，而且都很顺利。

        记得那是1993年初冬的第一场大雪，我和军队公司的人相约在京城大厦二楼见面，办理交割，我算了一下，这次交易完成，我私人账面的余额也将突破一个新的正数大关，所以还是有点小兴奋。

        早上起床后，漫天大雪，外面的车子根本走不动，我踩着厚厚的积雪，徒步从国贸走到建国门中信大厦，又徒步从建国门走到了位于亮马河附近的京城大厦，一路积雪很厚，我怕迟到，尽可能快走，地很滑，中间着急，摔了两个大跟头，最后终于按时到达，而对方也是准时到达的。

      我们已经不是第一次交易了，彼此清楚，就是天上下刀子，也必须按时到达，上午加下午2个小时，必须完成全部交易。

        在中信银行内办理完外汇手续，前后不到半个小时，出来以后，发现外面居然放晴，地面只有湿没有滑。

        后面的事情很顺利。

        这笔交易我有点紧张，因为对方提出，希望一把和我做400万美元的交易，这是我单笔操作最大的单子，已经远远超出我每次交易的极限，不过对方事前告诉我，各方面关系已经打点通畅，不会出什么问题，而且言辞恳切且迫切坚定，我和保罗商议以后，给对方开出了8.85元的高价，对方毫不犹豫接受。

        我算了一下，我们这一笔下来，中间费大约80万元，我和保罗55分账，每人得40万，很有吸引力，关键是对方的背景确实很深，拉着他们，我们这边就不会出问题。

        这一天，偏偏赶上大雪，所以印象很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