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敬言安然
《发小彪哥》
从报完名这天开始彪哥就再没跟勇子说过一句话,每天上学放学的路上那嘴就跟上发条一样。
“八百标兵奔北坡,
炮兵并排北边跑……”
他嘴丫上的白沫起了擦擦了起,背绕口令背的那真是口吐白沫。
勇子每天上学放学路上,随时都准备扑上去掐他仁中穴抢救,真怕他一口气没上来再背抽过去。
到了元旦那天班里晚会搞得是相当热闹,在教室里用课桌椅围出一块空地当作小舞台,舞台中间的炉火烧的正旺,天棚上挂满了各种颜色的拉花,黑板上写着彩色的新年贺词,门窗玻璃贴着各种剪纸窗花,关系好的同学互相赠送着贺年卡。
文艺委员王小杰,迈着残留着忠字舞痕迹的矫健步伐走到舞台中间,两只手的指尖上下一扣自然放到腰部,然后头部很有韵律的左右晃动,嘴型极其夸张的报幕:
“下面请欣赏曲艺节目,绕口令,八百标兵,表演者,李卫国。”
温暖如春的教室内顿时就掌声雷动,一下子就把晚会气氛给推向高潮。
彪哥昂首挺胸的走到教室中间躬身行礼,接着又很有范的向两旁微微点头示意大家安静。
干咳两声后,他表情随之一变,用手指着棚顶某处,小眼睛满是迷离的望着远方,脸上的惊喜仿佛是看到了我军雄壮的炮兵阵地,然后用极其洪亮还刻意带着京腔韵味的声音喊了一句:
“八百彪子奔北坡……”
我勒个去!这心脏是真受不了啊!彪哥一张嘴就直接领着八百个彪子跑了。
整个教室笑成一团,包括老师在内,所有人都被他用八百个彪子给干趴下了,那真是笑的地覆天翻。
从此以后勇子就封他为彪哥,人家都能调动八百个彪子还不是彪哥吗?
勇子又在床上趴了一会儿,等到有个部位稍微平静点才起来穿上衣服。
起床后在厨房喝了几口稀饭,拿起餐桌上的两个鸡蛋和两元钱拎着书包走出家门,彪哥见勇子出来后笑嘻嘻的点着一根烟递给他,然后晃着烟盒显摆道:
“这烟你肯定没抽过,是外烟。”
勇子接过烟时顺手给了彪哥一个鸡蛋。
勇子:“昨晚上你死那去了?好几十台的本田摩托搁江边开过去,卧槽!你是没见着,打头的那个小子居然光着屁股裸骑。哈哈……”
彪哥一听这种事立刻跟打了鸡血一样,连忙催问勇子接下来咋回事?
勇子:“这是那国的烟?给我看看烟盒。”
勇子故作惊讶的问,想趁彪哥分神之际把他那盒烟给拿下。
彪哥:“又来这套?”
彪哥立刻把烟盒揣进兜里,小眼晴里闪着看破一切的光芒。
勇子:“你瞅你个损色,我都让你愁完了,我就看看又不是不给你,还能不能有点出息?能不能学着大气一点?”
勇子故意用极度鄙视他的语气激他。
彪哥:“草!你可拉倒吧你,我还不知道你,烟到你手儿还能给我?我怎么就那么不信呢?这个星期我就让你拿跑几盒烟了?”
彪哥他爸是市绵六厂的车队队长,这是个很牛B的差事,经常有人求他爸办事,所以他爸就总有抽不完好烟。
一开始这小子一根两根从他爸的烟盒里往外偷,后来胆子越来越大就五根半盒的拿,直到现在成盒的拿,反正他爸好烟有的是。
“不给是吧?行,我今天就告诉王小杰,你给她写的那封泣血情书是用鸡血写的,我让你跟我嘚瑟。”
勇子满脸奸小的威胁彪哥,他知道彪哥就怕自己用王小杰吓唬他,这是他的死穴。
彪哥疯狂爱着同班的文艺委员王小杰可以说是全校皆知,彪哥,王小杰还有勇子从上幼儿园就在一起,直到现在的初二三班。
而彪哥整个小学都和王小杰同桌,就算是每个星期调一次座位也没能让他和王小杰分开,他一贯的招数就是和新同桌掐架,也不管是男生还是女生,只要跟他调到一起,不用超过两节课就准得人脑袋打成狗脑袋,最后不是彪哥让女生给挠成满脸开花,就是让男生给捶的鼻青眼肿。
老师最终也算是看明白了,为了能让他活着念完小学滚到中学去,就再没把他和王小杰的桌位分开过。
彪哥这个技俩也经常会被那些心怀鬼胎的小男生所效仿,但谁也没有彪哥这么又抗挠又抗揍,所以,整个小学期间彪哥一直被模仿,但是从未被超越。
这俩人最有意思的事是上小学二年级的时候,王小杰同学那基本上属于全班小男生的梦中情人,有男生还给王小杰起了个外号叫“江来飞曲”。
起这个外号的原因之一是王小杰能歌善舞,而另一个则是取谐音“将来非娶”。
当时老师总在下课后组织同学们玩丢手绢,每次只要手绢到了彪哥手里,他就保准扔到王小杰身后,然后以龟速绕着同学们跑,边跑还边冲王小杰使劲眨巴小眼晴,等着王小杰来抓他。
等轮到王小杰丢手绢时也毫无例外的往彪哥后屁股扔,彪哥就会愉悦的捡起手绢,然后淌着幸福的大鼻涕搁后面追。
这下可激怒了所有小男生,其中有个不懂风情的二百五当场举手报告老师,说彪哥不讲卫生,搁后面追王小杰时用手绢擦大鼻涕,从此以后除了勇子往彪哥后面扔过手绢就再没人扔过。
上了中学后他准备向王小杰告白,趁着礼拜天就跑来问勇子有什么招?勇子想都没想就直接告诉他写情书,而且还要用血来写才显得有诚意 ,用这招肯定能成功。
彪哥眨巴眨巴小眼晴:“这能行吗?真要用血写吗?”
勇子撇着嘴一脸鄙视的表情看着他:“你瞅你个熊样,草鸡啦!你是不是怕疼?”
“草!我怕疼?我是觉得给女孩子写信弄的血得糊啦的不好看,我怕疼?草!”彪哥继续嘴硬。
勇子:“不怕疼你就把手指头咬破开写。”
说着,勇子便从书包里拿出稿纸递了过去,彪哥想了想,还是把手指放进嘴里,没咬了几口就换了根手指……
他就这么把五根手指轮番搁嘴里捣腾,血没见着一滴,倒是把手指甲给咬挺齐。
最后实在是装不下去了,就把勇子妈养的下蛋母鸡抓了一只给捆上,用削铅笔的小刀在鸡大腿上割了一下,一封血得呼啦的鸡血情书就新鲜出炉了。
勇子家的母鸡瘸了一个多星期换来王小杰的回信是:
“你就是把脚趾头咬下来也不好使,我们还小,应该把学习放在第一位。”
王小杰没泡来,可把柄却落勇子手里了,每次勇子有什么事让他干,都会拿他写鸡血情书这件事吓唬他,还真好使。
街道上依旧是大雾弥漫,而且丝毫没有减弱的势头,走在这样的大雾天有一个好处,那就是不用但心抽烟被邻居看到跟家长打小报告。
曾经有一次勇子和彪哥放学往家走,路上一人叨着一根烟,不巧被邻居老贾头给看见,老贾头一点没惯这哥俩包子,回去后就告诉了两家父母。
结果可想而知,这回装B装大了,勇子晚上回家后被他爸按到床沿上就开抽,挨了两皮带后在勇子妈的掩护下夺路而逃。
刚跑到彪哥家楼下就听到彪哥杀猪一样的惨叫从六楼传了出来。
“救命啊!杀人啦!!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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