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校生当网课老师年入百万,大厂设计师辞职回中学教书,90后当老师靠谱吗?


“跟爸妈说我要去做这个的时候,爸妈一度坚定地认为我被骗了,甚至还要从老家来天津看我。”贺小修说。


产生这样的想法,其实不怪贺小修的父母。小修自己是南开大学新闻专业硕士,与他同专业但只有本科学历的表弟,现在已经是某大厂的公关经理,而小修现在要去做的,仅仅是一家没什么名气的在线教育机构的直播课老师。


“当然,最让我爸妈接受不了的是,这个老师竟然还没有编制。”


大厂PK不知名在线教育公司,稳定高薪PK微薄底薪,公关经理PK直播课老师,怎么看,小修都输了。


但是时间仅仅过去两年多,小修就让爸妈重新赢回来了,原因很简单,小修这一年“挣大钱”了。


我是一名练习生


这一年挣了多少,小修没有给出一个具体的答案:“可以肯定的是,跟我研究生同学比要高出很多,真的是很多。而且,我还远远不是公司中顶尖的老师。”


用小修自己的话说,是赶上了好时候才有了现在的成绩。“你现在就随便在公交地铁或者是电梯里看看,全是清北名师顶级海归。以我的学历,恐怕都进不了主讲老师简历库。”


疫情之下,在线教育极速狂奔。而在教育行业中,人的重要性又远超其他行业。二者结合下来,这个行业对于顶尖人才,或者换一种说法“顶尖学历”人才的需求,到了一种狂热的程度


小修所在的公司,每年校招都会一门心思扎进清北两大顶尖学府“抢人”。一些行业内企业的主讲教师的招聘标准,已经提升到“清北及全球TOP30大学毕业,或者在五大学科的国家级竞赛中获得过奖项。”


如果说,学历是“老师”们的敲门砖,帮助他们迈进门槛,那么在门槛内等着他们的,则是高耸入云且一眼看不到头的阶梯,想要达到阶梯顶端,除了玩命,别无他法。


“我现在特别能理解那些唱歌跳舞的练习生,有的时候,我觉得我也不是什么老师,我就是一个练习生。大家好,我叫贺小修,来自XX教育,练习时长两年半。”小修的练习科目是讲课。往细了说,就是小考、大考、磨课、讲课、续报考核大大小小很多项。


“与其说我们是老师,不如说我们是产品。有很多很多数据,用来考核我们的成绩,比如现在饱受诟病的续报,为了提升续报,老师要不断调整教学方法,以及跟家长沟通的方法。只要这么讲数据有提升,那我就这么讲,如果这么讲影响续报,不论我自己多喜欢,我都要把它拿掉。”


“除了自己讲课,打磨课件,我们还要频繁的看同事的视频,看竞品对应课程的视频,这个叫竞品分析嘛。然后不断迭代,不断优化。”


从这个角度看,我们也是运营,是产品经理,是技术开发,但说到底,就是一个可以不断快速自我迭代的产品。


在小修看来,虽然听起来科学的,但有时候这事也跟选秀一样,“很玄学”。有些人能力并不是最突出的,但人气就是高,“这曾经困扰我很久,想也想不明白,也就想开了。”


抛开这些为数不多的玄学因素,在线教育的迭代升级速度还是很快的,尤其是与传统教育比。这也让在线教育赢得了很多家长的心,“疫情只能说是加速了这一趋势,没有疫情,在线教育也将逐步成为大趋势。”


虽然在线教育的优势明显,但在小修看来,以现在的形式,在线教育恐怕永远也只能是传统教育模式的补充。“所谓教书育人,我觉得重点还在育人上,这一点在线教育很难完成。某种意义上来说,在线教育是一种纯粹的知识付费。”


“但知识,不等于教育。


没点手段,你当不了班主任


对于小修的看法,芮宾深表赞同:教育绝不仅仅是上课,尤其是对于一个班主任来说,下课后同样重要。


芮宾的微信名是“五柳先生”,与他某著名高校附属中学语文老师&班主任的身份,相得益彰。


芮宾算得上是脉脉最早的一批用户了,2015年,他就在脉脉上回答了第一个问题:UED 在公司里的定位和价值是什么?


别奇怪,为什么一个中学语文老师竟然跑去回答一个交互设计的问题,因为就在四年前,他还是某大厂的交互设计师。从ATD三家大厂转了一圈后,芮宾一头扎进了传统的不能更传统的体制内的教育行业,他的职业生涯的变迁充满传奇色彩。


把时间拨回2011年,那时候的企鹅远没有现在这么如日中天,芮宾也还仅仅是一名对互联网很感兴趣的汉语言文学专业的大学生。机缘巧合下,芮宾开始了自己的腾讯生涯,从一个古早味十足的岗位——网页重构,“大概就是现在的前端或者用户体验设计。”


芮宾职业生涯的前几年,几乎是同中国互联网公司的用户体验设计岗位同步发展的,从UED初入中国,到岗位逐渐专业化,再到开始探索更前沿的领域。近些年,内容策略成为UED工作中的重要分支,语音交互成为很多产品的重要发展方向。芮宾渐渐发现,自己大学时学到的语义分析和语义学,正在成为用户体验设计中非常重要的一环,也就是从这时开始,芮宾萌生了继续去深造的想法。


芮宾索性辞去了工作,开始了自己的研究生生涯。也就是在香港的这段研究生生活,让芮宾认识到教育行业的发展潜力。但是与许多人选择加入在线教育公司不同,芮宾选择了一条少有人走的路,他选择成为一名传统学校的老师,“这样的体制内学校,如果你不加入进去,是很难深刻理解的,而我希望对教育有全面的认识,传统教育的优势在哪里,不足又在哪里,互联网究竟能以怎样的方式让我们的教育变得更好。”


带着这样的问题,芮宾成为北京某著名高校附属中学的语文老师。而学校内的生活,确实也让芮宾对于教育有了完全不同的认识,尤其是有了之前一段互联网公司的工作经历。


“差别非常大。比如就说吃饭,在互联网公司的周围,有很多什么火锅烧烤烤鱼之类的饭店,大家一聚餐就喜欢吃这些。从我来到学校,从来没吃过这些。”


互联网的发展时间太短了,而且在飞速发展中,经验往往没有创新来的更实在。而在教育这样传统的行业中,“家有一老,如有一宝”,老教师的经验显得格外宝贵,“真正深入这个行业,你才能发现很多靠看完全看不出来的细节。比如,表扬早上说,批评晚上说,别因为一句批评,让心重的孩子一天都上不好课。”


这样的例子还有很多。“你知道吗,接受一个新班的头半个月,班主任都盼着班里的孩子犯点小错。”老教师告诉芮宾:接手一个新班,头半个月里想方设法一定得发一起脾气,很认真很严肃的那种,让大家知道你是有底线的。


再比如,如何去管理班里的刺头,一定要有个抓手(是的,当时芮宾用的就是这么一个互联网气息十足的词),通常芮宾会选择让他们当班委,“这样,他们不参加活动啊,或者学习不积极,都可以成为管理他们的理由,班委要起到带头作用嘛”。这样的“小花招”,往往有奇效。芮宾接手过一个班,班里有个孩子很“闹腾”。这个孩子的特点很突出,英语好,好到什么程度呢,可以在海淀区排前几十名,但其他科都差到很难及格。芮宾直接让他当了“学习委员”,同时鼓励他“老师相信你”,就是在这样的鼓励下,这个孩子的短板慢慢补上来。


而让芮宾感触最深的,还是从事教育以来,他发现,数据似乎没那么重要了。“以前在互联网公司,什么都是要看数据的,我们服务的不是人,而是人群。只有人群扩大了,才能认为我们的产品是成功的。而教育完全不同,一个班主任最多带两三个班,一个班三十几个孩子,你服务的不是人群,而就是这几十个家庭。”


什么是因材施教?芮宾要认真去了解每个孩子,了解每个孩子的家庭。芮宾几乎每周都会邀请几位学生家长到校访问,让家长对学校的情况有个了解,同时也能更好地了解每个家庭的情况。“这样的频率,基本上一学期每位学生的家长就都到学校来过了。”


“互联网产品的用户痛点,需要从人的表现上升到数据的表现。而教育的用户痛点,不是通过数据体现的,是通过老师一个个去发现的。”


师者,传道受业解惑,知识仅仅是其中一部分,教育的范畴远远大于上课



小修和芮宾,一位来自线上教育,一位来自传统教育,却从不同的方向透过年轻人的视角,观察着“教育”这个传承千年的行业中,有那些东西是永远不变的,又有哪些正在迅猛变化。


他们,是这个时代年轻教育从业者的缩影,从他们的思考中,我们可以看出那股对于教育事业的火热激情,和冷静思考。


当他们不约而同的发现,教育远不止传授知识这么简单,我们就有理由相信,教育的未来会变得更好。


值此教师节之际,致敬所有教育岗位上的职场人,纵有诸多表面上的KPI可以考量,但于一个学生来说,老师的一句话,就能点亮Ta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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