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随笔】烟火里的尘埃

当烟火冲破苍穹之际，我是尘埃里最卑微的那点星光。岁月脱去我华丽的外衣，五彩缤纷的黑夜开始在我的眼里不断闪烁。我一无所有，我忘掉得失，我拒绝烟火的绚烂。

黑夜，在鞭炮声中逐渐被剥离，这是纯净的黑夜，只有一望无际的夜色流淌。我把烟火倒进黑夜，一声痛苦的哀嚎像是我内心里的苍老。我抬起头，燃烧的岁月五颜六色，纷纷熄灭，而后落下。当我试图去挽留时，它们消失得无影无踪。

周遭都是尘世喧嚣，我被这个世界孤立了，我的心变得有些浮躁不安，像是从湖面飞过的水鸟，空留下一些耐人寻味的倒影。我踱着步，一会儿背靠墙壁思考烟火存在的意义，一会儿回忆烟火穿透的那些日子。我什么也没有留下，只有一身皮囊越来越轻。

也许是我看过太多次的太阳，太阳让我从黑夜的惆怅中抽出身来，我是自由的晨曦。一些天光从我额头上开始照耀，一些云影打湿我的嘴唇开始思念。烟花情深，为我写下了整个春天，鸟语花香。

我把眼睛合上，一棵树的枝头上挂满了果实。我在树下看书、写字、跑步、骑自行车、思考，人们围着自己的太阳取暖。此刻，我是烟火里最孤独的尘埃。我想去东边埋下狂乱的思绪，我想去水井里打捞童年的月亮。没有人相随，一条泥泞路从早上延伸到黄昏，我举步维艰。我停了下来了，有人从故事里出走，于是，我以烟花的绚烂结束了这次多情。

天空突然下起了小雨，淅淅沥沥。湿漉漉的地面映着花草的愁容，我踏着悠然岁月快速逃离。我想离开故乡，我想离开自己。我是烟火里的尘埃，人们的鲜花和掌声消失的太快。

终于有一天，我去了远方，远方是惨白的等待，让人倍感心酸和无助。我从人群中失意的走过，喧闹声敲打着我的灵魂，从此，我坠入了陌生城市的一个又一个黄昏。黄昏里，我独自漫步在街头，母亲的叮嘱像我背包里的一本《三毛文集》，我只信手翻看了两页。

那些日子里，烟火和夜幕降临时的万家灯火一样深入人心。我推开出租屋的小窗，夜风阵阵，我像一堆轻盈的尘埃，漂浮在夜空中。有时，我也怜悯那些婆娑树影，它们像一群受伤的小鹿，在这个寂静寒冷的夜晚里独自舔舐伤口。我想走上去与它们一一拥抱，可是我只是刹那的烟火，在绽放的同时被岁月无情审判。尘埃加身，我是有罪的。法庭上，我只想去死，我一言不发。

告诉我吧！烟火并没有熄灭，并没有从火堆中逃离。我是尘埃，不能接受一丝一毫的背叛。我很卑微，但不代表我没有一点生命力。还记得那天吗？我抱着一棵笋子冲破了泥土，我是新鲜的生命，我的全身散发着灵魂的气息。

如果有一天，你在沉睡的黑夜里看不见烟火了，请记得将心放在月亮，我会在月桂树下将你心上的所有尘埃拂去。然后，我们会在岁月长河中一同歌颂生命，一同用烟火修补你千疮百孔的心房。你会感谢我的，而后如尘埃一般落定。从此，你看清自己，你更加热爱生活。

生活从无数烟火中分散开来，化为一只夜莺，飞到树林里唱歌。我站在树下，用杂乱的心绪聆听。美妙的歌声在耳畔缭绕，我的心仿佛是一棵路边的野草，随风飘摇。

偶尔，我会承认烟火是生命中的一种错误，但我谁也不告诉。我把这些错误印在纸上，等四季的巨轮碾压过，我们和脚下的石头都化为了尘埃。尘埃在烟火里肆无忌惮的飞扬，我手中的笔越来陈旧，曾经的文字发霉变质，我失魂落魄，变得越来越沉默。

无需为我担心，黎明前的黑夜还有无数个春秋可以挥霍。若是流水落花不能重新解释这一切，就让尘埃在烟火里，一路尽情高歌。

烟火啊！焚烧我的七情六欲吧！让我在灯红酒绿中和太阳一起东升，让我依偎在你的怀里痛哭流涕，让我在月亮的影子下布满一身尘埃。

二零一九年二月八日于内江，竹鸿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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