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滴水的海

图片：米芷萍

当心是一滴水的时候，它就作为一滴水而活着，一旦它滴入大海，它便成了海。

——布莱兹·帕斯卡尔

山抹微云，斜阳外有阵风正穿云而来。我就在这时决定去看看海。

见到他时，他正在床上躺着。眼神中出现的呆滞，让我知道那是绝望后的正常反应，但我更情愿那只是因为缺少睡眠的原因。

他没有沉默，反而说了很多话。

他说那天，在太阳还没升起时，他决定去做一件事。可这一路，他遇到了很多人。

当这些人知道他想做的事后哈哈大笑，为了附和，他自己也跟着大笑。他说能想象自己大笑时张开的口腔，就如刚刚升起的太阳——“满腔热血”。可现在他不想看到太阳，他想看到大海。

我问他：

一滴水，放进大海里，它还是一滴水吗？

他没有回答我，却给我说起大海。那天在那里他看到了最亮，体会了最凉。

在层层薄雾中远处的尽头，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蠢蠢欲动。薄雾在慢慢消散，它们逐渐上升和云聚在一起，飘向未知的远方。不一会儿，一个金红色的圆边露出来，慢慢升腾，好像被什么东西拽着，只能慢慢出现。终于，脱离栓在身的负重跳了出来。

一道刺眼的光芒便喷射出来，向四周向他的眼里。

与此同时，海水也不安分地动起来，有了波浪。

他兴奋得把脚浸在海水中。当冰冷的感觉传送到大脑和全身时，他打了一个冷颤，脚本能地抽了出来。他对自己点了点头，这个头点得让他自己不好受。

耳边传来的除了海浪声，他什么也听不到。他情愿与大海一体，当全身都浸在海水中时，也许这种冷会慢慢消失。

他对我说：

一滴水，放进大海里，它就不是一滴水了。一滴水不会让人感觉如此之冷，不会让人退缩。

我想说什么，可他转了一个身，背对着我说：

一个人，在一群人里，就是众生。我与众生本是一体。

曾自以为的独特，在他人眼中是一种“特殊”。这种特殊往往不被他人接纳，更有时也会让自己无奈与失望。

追根结底并不是他人的错，但也不是自己主观的问题。

人生活在群体中，无疑要有“集体感”，融入整个集体，整个大社会中。那些被集体孤立的人，一直活的很没安全感。

将他从冰冷的黑暗中重新拉回这个世界的不是我，是他自己。又或许他从没在黑暗中。

不要走在我后面，因为我可能不会引路；

不要走在我前面，因为我可能不会跟随；

请走在我的身边，做我的朋友。

——加缪

在这里，我要做最真实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