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在心底的花朵

文/雒宏军

在书店角落里看到了一本薄薄的册子，书名是《爱你就像爱生命》，朝华出版社出版。到这个书名，就被吸引住了，再看到作者，是王小波和李银河，里边辑录的是他们的爱情书信。刚好迷恋“一只特立独行的猪”这样的句子，没有了别的选择，毅然买下了。

“小波离去已经七年了，七年间，树叶绿了七次，又黄了七次。花儿开了七次，又落了七次。我的生命就在这花开花落之间匆匆过去。而他的花已永不再开，永远的枯萎了。”一种淡淡的伤感随着李银河所写的序言，慢慢地弥散开来，从心间到了全身的震颤。“翻拣他当初写给我的情书，只觉得倏忽之间，阴阳两隔，人生真是一件残酷的事。既然生命是如此脆弱和短暂，上帝为什么要让它存在？既然再美好的花朵也会枯萎，再美好的爱情也会湮没，上帝为什么要让它存在？”苦苦追问之间，流下的不仅是眼泪，还有鲜血。

然而刚刚开卷，就看到了小波的热烈。“你走了以后，我感到每天很闷，就像堂吉诃德一样，每天都在思念托波索的达辛尼亚。”在两个相爱的人的心间，无论使用什么语言都无法表达自己的那份炽热。所以，如果两个人在一起，便有了更多的肢体语言来表达爱情。拥抱、接吻，热烈的拥抱，狂热的接吻，即使走路，手儿也要牵在一起。暂时的分离，对两个热恋的人来说，是多么痛苦的煎熬呀。于是，就有了每天一封的情书，就有了美丽的等待。

只读过小波的几个中篇小说，感觉他是一个很有天赋的人，文字洒脱，犀利，平实之中又透着深刻，狡诈之间又存活着一颗童心。他对世界总是有独到的看法，有自己的解读方式，当然也有自己的宣泄方式。因此，“特立独行”的王小波门下有了一群忠实的“走狗”。不过，在爱情面前，他却露出了少有的胆怯，小心翼翼的试探，被恋人接纳后的狂热，高兴之余有了很多卖弄，卖弄之中还有肉麻。呵呵，这样说，不会对不起王小波的在天之灵吧。其实，在爱情的田地里，什么美好的东西都是可以生长的，无论生长的什么东西也会变得美好，即使一株狼尾巴草，也会因为爱情而美丽。狂热、卖弄、肉麻，就是爱情的本来元素呢！没有了它们，爱情会是多么无味呀。

书信，是完全私秘的东西，一般都是不公开示人的。因此，古往今来，书信之中暗藏着多少刀光剑影、血雨腥风，又藏着多少阴谋诡计、伤人暗箭，还藏着多少世态炎凉、人间正道，更有多少才子佳人、凄婉吟唱，一本书信史，也是人类的一本正史。在爱情的书信当中，又藏着多少甜言蜜语、切切真情，还藏着多少可怜的乞求，拒绝的痛苦，分别的伤感，记忆的幸福。这一切，都从这本书中读到了。

我和你分别以后才明白

原来我对你爱恋的过程全是在分别中完成的

就是说

每一次见面之后

你给我的印象都使我

在余下的日子里用我这愚笨的头脑里可能想到的一切称呼

来呼唤你

我相信，语言可以开出美丽的花朵。爱情的书信则是开在心底的花朵，那份悠悠的香，只有两个相爱的人儿才能闻到。

发表于2007年6月20日《现代教育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