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06-16读书笔记

阅读1小时,总计532小时,第499日。

阅读《国王的两个身体》至53%

以政治体为中心的王权概念,以及作为“道德、政治、奥秘之体”的国家的概念,都不能轻易地与另一个概念分开。这个概念是独立于(尽管同时)机体论和合众体原理而新创生的,那就是“作为祖国的国家”( regnum as patria ),国家成为了政治效忠和准宗教情感的对象。“祖国”( Patria ),在古代常常构成一个人的生死所维系的全部政治、宗教、伦理和道德价值总和,而到了中世纪早期,则成了一种几乎绝迹的政治单位。

在封建时代,领主与封臣之间的个人性纽带决定了政治生活,并压倒了绝大部分其他政治联系,因此,古老的“祖国”观念几乎完全消失或破碎了。这并不表示“祖国”这个词从中世纪拉丁语中完全消失。中世纪的诗人和学者从维吉尔、贺拉斯和其他古典作家那里汲取灵感。在这类中世纪作品中,“祖国”这个词频繁出现,不过,基本上无法适用于当时的实际生活条件,也不符合政治现实。

不过,有一点没有疑问,就是在美男子腓力时期的法国, patria 这个词的意思已经逐渐开始指整个王国。到了 [237] 这个时候,法国的领土性——或许我们甚至可以说民族性——君主制已经足够强大,足以更进一步,宣称自己为全体臣民的“共同的祖国”,并以祖国的名义要求额外的役务( extraordinary services )。

为你的祖国而战,如果力不能胜,甚至就要为她而死。死亡本身就是胜利,是一种拯救灵魂的方式。因为凡是为自己的弟兄而死的,就是将自己当作活祭献给上帝,并且他毫无疑问地跟随了基督,基督就是为他的弟兄舍命 [ 约一 3 : 16] 。因此,如果你们中的一个在这场战争中为死亡所胜,就让死亡成为他一切罪的补赎和赦免……

只是到了 12 世纪,“圣爱”( caritas )这项基督徒的美德才确定地带上了政治属性,相比之前所有时代,在这一时期它得到了更普遍的使用,并被用于在伦理和道德上圣化及正当化为政治性的“祖国”而献身的行动。没有一个人是仅仅为自己而生的;他也接受西塞罗的宗教: Patria mihi vita mea carior est ,“祖国对我来说比我的生命更宝贵”。除了这些零星的古代材料,根特的亨利把重点放在传统的基督教论证上。对他而言,为保卫祖国而死基本上也是一种出于爱的行动,并且,亨利也将最终的祝福授予“为祖国而死”,他——与蒙茅斯的杰弗里类似——也把一名公民为弟兄、为共同体牺牲,比作基督为了拯救人、拯救人类而作的终极牺牲。

由王朝的神圣性,讲道者就很容易进一步( a fortiori )推论,“神圣诸王”的事业无非就是正义本身的事业。如此,弗来芒人就是在为非正义事业而战,因为法国人是在为正义事业战斗——“我们为正义而战,他们为非正义”( cum autem nos bellemus pro iustitia , illi pro iniustitia )。不过,几乎应该祝贺邪恶的弗来芒人,因为通过一场由圣徒国王领导的、针对他们的战争,他们就有很大的机会,这么说吧——从他们的不正义中“被解放出来”。被神圣的法国国王征服,好过被某种邪恶的生活哲学、甚或被罪恶本身征服——这个观念反映了经院哲学原理,很容易地将弗来芒人放在一种政治和道德的“异教徒”位置上,并把这场战场变成了为正义而发动的十字军。

为了整个身体的利益,一个手或一只脚——在国家中就是公民,必须要被切除,我们这样说并不过分,因为君主自己,国家奥秘之体的头,也有责任在国家要求的时候牺牲自己的生命。显然,恩典以及正义和法律维系了无法轻易撤销的永恒性,并且,它们在为新君主国构建延续性的过程中共同合作;因为,“依上帝的恩典”而设立的统治权的概念在王朝意识形态那里获得了新生,而一种“永不死亡”的正义的延续性则在王冠的延续性问题中扮演了主要的角色。不过,新式的、以政体为中心的统治权( polity-centered rulership )生长发达所依赖的不朽性或延续性,其价值被赋予了“永不死亡”的共体( universitas ),赋予了一个不朽的人、政体或祖国的永久性,后者可以容易地与个体的国王相分离,但却与王朝、王位( Crown )以及王家尊荣( Royal Dignity )无法分开。

你可能感兴趣的:(2018-06-16读书笔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