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现今这个猪比人金贵的年代,刘勇有个霸道的外号,叫做“杀猪勇”。外号是当年同学为了取笑他有个做屠夫的父亲而取得,他父亲老刘早年在县城食品公司上班,后被下岗做了一个杀猪买肉的个体户。刘勇从不以为自己父亲的职业有什么不妥,因而也从不在意背负着“杀猪勇”这样一个外号。
而且,他的确杀过猪。
虽然他是屠夫的儿子,但他以前却从未有过想杀猪的心思,第一次产生想体验杀猪的念头是有次乡下办席时杀猪宰羊,他近距离看到屠夫杀猪后萌生的想法,虽然那时只看了几眼就被大人拉去帮忙干活,脑子存有的印象却是极为深刻,那头被捅了一刀的猪在案板上胡乱使劲的蹬扯着蹄子,歇斯底里的呜嗷呜嗷的叫,发出凄厉的声音竟然与人们忙碌的劳作声和欢笑声非常契合。
但那时人还是个少年,因而老刘并未搭理刘勇的请求,直到他读高二时的某一天。
凌晨四点左右,刘勇便被老刘叫唤起床,匆忙的擦洗了一把脸,早饭的未吃两人就出门了。屠宰的地方在老刘搭档的住处院子里,搭档由于伤了脚无法干活,这才给了刘勇一个体验的机会的。
天依旧漆黑,世界还在沉睡,两人沉默无语,一前一后的走着渺无人迹的马路上,路灯昏暗,却将两人的影子拉的斜长。大约二十几分钟,他们走到了院子里。院子被一根竹竿挑的高高的灯泡照亮着,中间摆在一张厚实的大木案,木案上面血迹和油渍斑斑,木案旁边摆放着一个大木浴盆。
老刘先去烧上一大锅的开水,接着摆放好刀具,然后抓着一把铁钩,走进院子旁边的猪圈里,用铁钩一下子勾住待宰的猪的鼻子,硬生生的将其拉出了猪圈。猪呜嗷呜嗷的叫,死命的挣扎想逃脱,却始终无法脱离铁钩的控制,老刘喊刘勇扯住猪的尾巴,他们两人前后拉着,猪就更无法挣扎。老刘接着指挥着刘勇一起合力将猪提拉到那条厚实的木案上,待猪完全侧躺在木案上后,刘勇按老刘交代的要领,用力的将猪尾巴往下扯,并用手肘用尽全力的抵住猪的其中一条后腿根,老刘自己则将手臂连着半身的力量压着猪头上,从而尽量让猪在案板上不能动弹,接着他拔出一把闪着寒光的长刃,朝着猪头下颌主动脉的位置,狠狠的一刀捅入,拔出刀时,刀口处压力迅速释放,大量的乌红的鲜血喷射了出来。猪更是拼命嚎叫着,挣扎着,顿生出来的怪力差点将刘勇甩了出去,他急忙扎好蹲步,紧紧拉扯的猪尾巴,与猪的垂死挣扎做最后的抵抗。
老刘将早已放在案板旁边的一个小木桶摆到刀口的下方,猪血噗通噗通的喷射到了木桶里,待木桶接近接满时,猪也基本不会动弹了,体内的血液基本被放空,心脏没有了动力,也就停止了跳动。
收到老刘亲的示意后,刘勇松开了猪尾巴,他用力的揉了揉酸胀的肩膀,看着案板上不再动弹的死猪,不禁咂舌称奇。待喘息几口气后,他俩又合力将猪抬进木案旁的大木盆里,老刘将烧好的开水一桶桶的倒入浴盆中,拿来一根长柄的半月铲站在盆边清洗猪,并将明显的猪毛铲尽,待清洗的七七八八,两人把猪捞回案板上,趁着猪身还留有余热,皮毛温软,老刘拿刀迅速的将猪身上未尽的猪毛刮个干净,接着换了一把刀,将猪开膛破肚,肚子里的脏器哗啦的泄了出来,顿时白花花的摊了一地,各种形态冒着热气和浓厚的腥味。
刘勇却不觉得一地的内脏恶心,顶着浓郁的腥气,他走近了想看仔细些,没料着忽然脑子一阵绚烂,各种光彩闪现脑海,眼前却是一阵发暗,一跤往前摔去,竟扑倒在了那堆内脏里。老刘气的破口大骂,脑子里的光彩来得快,消失也快,瞬间就消失不见,刘勇悻悻的从内脏堆里爬起身,拿了条毛巾擦拭脑袋和衣服。老刘将地上的脏器捞到一个桶里,搁置旁边待会处理,拿刀将猪头剁掉,猪脚卸了,并将开了膛的躯体一分为二,至此杀猪的基本的程序都已完成。
事情完后,刘勇便独自回家,一路上他津津有味的品着刚才协助父亲杀猪的全过程,忽然,他脖子后的颈椎发凉,一股刺痛从颈椎处穿至脑门,刘勇顿时痛晕了过去,一会儿悠悠的被路人叫醒,脑子里呼噜呼噜的响,有非常吵杂的声音在吵闹,刘勇使劲的晃着脑袋拍着脑门,没想着杂音竟慢慢的消散了,刘勇站起身,对围着看热闹的人们连连道谢,推开人群便回家了。
上了一天的课后,傍晚时分,刘勇拎着饭盒去给老刘送饭。平日老刘都是回家吃晚饭,但由于搭档受伤没法出工,所以老刘准备收摊后,趁相识的其他屠夫有闲空,让其帮忙再杀一头猪。因而晚饭前,刘勇便要将老刘的晚饭送至早上屠宰的院子里。
刘勇走到院子时,老刘正在楼里跟搭档算今天的账。刘勇跟老刘打了一声招呼,将饭搁下转身离开,正走过院子时,忽然听到有人在呼喊:“你好,朋友,请留步。”
声音洋洋盈耳,宛转悠扬。
刘勇停住脚步,四周张望,却没看见人,他纳闷的摇了摇头,抬腿又准备走。
“朋友,请留步!”动听的声音又响起。
“是谁在说话?”刘勇奇怪了,四周还是没看到人,却不知声音从哪发出来的,禁不住的的大声的问道。
“是我,在这边,跟着我的声音,请往这边来。”声音引导着刘勇,刘勇仔细循着声音,便走到了院子旁边的猪圈前。
昏暗猪圈散发着臭味,一头比早上大了一圈的猪正在围栏前走来走去,这头猪就是待会儿老刘要宰的对象。刘勇仔细看了一圈,并没有发现有人。“你在哪里?有人吗?”刘勇冲着猪圈喊道。
“我在这里,朋友。”声音就来自猪圈前的那头大猪。此时这头大猪正仰着脑袋看着刘勇,湿漉漉的鼻子冲着他冒着热气。
刘勇一时发懵,继而吓了一大跳,禁不住的窜了起来:“卧槽,猪,猪会讲人话了!”
大猪呼噜两声,说道:“不是这样的,朋友,不是我会说人话,而是你听得懂猪语。”
“我听得懂猪语?你是说我听得懂猪说话?”刘勇一时不信猪说的话,但见大猪冲着他非常善解人意的点了点猪头,一时无语,讲不出话来。
“难道只有我能听得懂你们猪说话吗?”刘勇人虽小但胆子挺肥,想了一会儿便接受现实,“而且为什么我会听懂你们猪说话,你给我施了什么法术。”刘勇睁大眼,仔细的打量了眼前的这头大猪,想着莫非这是那头取经的猪妖变成?
猪摇着头说道:“我并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能听懂我们说话,而且我也没有发现第二例你这样的人。”
“哦”刘勇应了声,便不知说什么好便不知说什么好,便又陷入了沉默。刘勇仔细的打量着眼前的猪,眼前的猪也正直愣愣的看着他,眼前的猪正直愣愣的看着他,硕大的猪头看着横肉凶蛮,长长的猪鼻湿哒哒的一呼一呼的冒着热气,两颗绿豆般的眼睛却是异常的灵动,看向刘勇的眼神竟是平和安静。
“那,那你叫我有什么事呢?”刘勇被这样的眼神盯着,况且还是一头猪的眼神,忽然觉得有些不自在。
“朋友,我想请你帮个忙。”猪说。
“帮什么忙?”人生第一次有猪请他帮忙,还是挺魔幻的,但是刘勇瞬间警惕起来:“难不成你想让我放你走?这可不行。”
“为什么不行呢,朋友,你们人类不是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吗,你救我一命,功德可就大了去了。”猪似乎笑了。
“这当然不行。”刘勇说:“我把你放了,我爸还不把我给宰了,再说,你又不是人,不过一头猪而已,别跟我扯什么七级浮屠什么的。”
“我虽然不是人,但我毕竟也是世界万物中的一种生灵呀,你们人类杀我,吃我的肉难道是对的吗?”猪的笑意更浓了。
刘勇有些不耐了,他想着怎么糊里糊涂就跟猪扯上哲学宗教了,他说道:“我不知道对不对,你这题目太大,我一个小孩答不了,我只是知道,我老爸花了很大的价钱把你买了,就是要杀了买肉挣钱,只有他挣了钱,我们一家才能活,我才能读书,这对于我来说,才是天大的对。”刘勇停了一会儿,想了想,继续说道:“我想着,每个人每个生灵在这个世界上都有自己的位置,就像现在的我要读书成长,我老爸要杀猪挣钱,而你们猪的位置可能就是为我们人类提供肉食吧。”
“哈哈哈”大猪居然发出了一串笑声:“不错,不错,小小年纪就有这样的见地,着实不错。”笑声渐停,大猪接着说道:“适才不过是与小友开个玩笑罢了,我想请你帮的忙并不是要你放我走。”
刘勇一听不是叫自己放它走,心稳了些,嘴里问道:“那有什么事我可以帮你的?”
猪轻轻一笑,是的,刘勇虽然没有听到猪发出的笑声,却从他一脸横肉的表情上能感觉到他的微笑,绿豆大的眼睛透出的眼神深邃幽远。猪转过身去,摇着屁股慢慢的来回走着,悠扬的声音传了过来:“现在想来,原来我一出生就被贪欲控制了,每日除了吃和睡,就没有任何其他的念头,思想混沌污浊,精神焦躁亢奋。这就是我们猪的普遍共性,难出左右。但是今天凌晨,当你们将十八子杀了时,一切都发生了改变”
“十八子?”刘勇没听懂。
“哦,不好意思,怪我没说清楚。十八子就是你们早上杀的那头猪,他是我的兄弟,排行十八,我们猪没名字,都是用数字称呼。”猪有点歉意的说道,见刘勇没有新的问题,它接着说:“你们杀十八子的整个过程,我一直在猪圈里看着,忽然脑子里一片绚烂的色彩,五光十色灿烂夺目,虽然是脑子里面发生,但我还是禁不住闭上了眼,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怎么发生,但是待色彩平息后,我睁开眼时,才发现世界是如此的细腻生动,我心智是如此清澈纯净,我开悟了。”
“或者说我得道了,举你们人类的说法就是成佛,涅槃,自在,太多了的词语可以形容。我说这些你可能还不理解,但是无所谓,你只需听着就行。”猪看着开始疑惑的刘勇说道:“得道后,一时间无穷尽的知识涌入我的思海,这种感觉真是太美妙了。我察觉到我与你有了链接。”
刘勇听到这,想起早上摔倒时脑子里涌现出来的五彩光芒。
大猪看到刘勇脸上神色,顿时明悟,它说道:“不是脑中闪现五彩光芒便会得道的,脑中色彩不过只是埋下一个引子,若要得道,还需要将引子提升为契机,不但如此,更重要的是,要断因果。”
刘勇更加疑惑了,一脸懵圈。但大猪却置之不顾,自顾自的讲:“还是那句话,你不理解不要紧,只需听就行。”
猪说:“就因果来说,人和猪都是一样的。从人的角度讲,因果从何而来,因事而来,事由何生,因人而生,因果产生的一切根源都来自于人的本身。那些由人的思想,人的作为,人的牵绊等等构成的人的本身,而因果是我们产生烦恼和痛苦的成因。断因果即是要消灭因果,要消灭因果便要断离产生因果的人。举个例子。”猪实在担心刘勇理解不了,便举了个例子:“你们人类的先贤,如佛陀,有大毅力,大宏愿,靠心寂自灭断离了与自己产生因果的人,靠经验肉身悟取得道的契机,从而成佛自在。而一般人,纵使机缘巧合让他身边亲人朋友以及认识他的人一律死绝,但如果内心没有真正断离与认识他的人的牵绊,没用,再者一步,若算内心真正断离,可未能修得得道的契机,依旧前功尽弃,无用灰灰。”
“那你是怎么断离与自己产生因果的人?哦不,猪呢?又是怎么修得得道的契机?还有,就是得道到底是什么意思?得了道得你能成为什么人了,哦不,什么猪了?”刘勇挺配合的问了一连串的问题。
猪说:“与我有因果关系的猪都是被你们人类杀光了,早上的十八子就是最后一头。我们猪一辈子生活在猪圈里,猪之间的因果联系简单明了,在十八子被杀后,我便渐渐的感悟到得道所需的契机,参透明晰后终得道。”
刘勇问:“你参透的契机是什么?”
猪说:“知天命。”
刘勇问:“知天命是什么?”
猪说:“嗯,你可以理解知天命就是猪该做猪该做的事儿,该被宰,该被吃,像你之前说的那句话一样,每个人每个生灵在这个世界上都有自己的位置,每个人每头猪也都有自己的因果。”
“但是”猪接着说“得道契机所领悟的真实大义不像字面上所表达的那么简单,不是一个词意,不是一个句意,其中所包含的内容即是清晰明了又是浩如渊海,自己参透的契机仅能为自己醍醐灌顶,就像得道,得道的我会怎么样。嗯,对我自身之外的一切存在而言,得道的我依旧是我,而对我而言,得道了的我原来是我。”
“这不是废话吗?‘依旧是我’和‘原来是我’不就你吗?”刘勇纳闷的问道。
猪回答道:“‘依旧是我’是指我的外显并不因为得道而有何改变,‘原来是我’却是我内在世界却因得道而升华涅槃,我发现了我自己真实存在的奥义,我虽然依旧是我但我已经成为了诞生前因果关系纯净单一的原来的我,而升华涅槃的体现,是我由无知成为了全知。”
“这个世界的核心本质是混沌与无知,无知即是力量,无论世界的文明达到多大的高度,永远有无知在督促着文明前进,就像混沌不会消失一样,无知是人类面对世界时最大的一个命题,而得道的人却是已经消除无知,抹灭了混沌,绝对全知。”
猪看着一头雾水的刘勇,笑着说:“若真要形容得道后是种什么样状况?有什么样的体验?可以从佛经中摘些描述说你听听。”
猪说道:“大多佛经很少直接描写得道后内在体会的境界,而是会通过描绘外在的成就来反映得道的喜悦和伟大,如《大方广佛华严经》之《世主妙严品》说:‘如是我闻,一时,佛在摩竭提国阿兰若法普提场中,始成正觉。其地坚固,金刚所成。上妙宝轮,及众宝华,清净摩尼,以为严饰。诸色相海,无边显现。摩尼为幢,常放光明,恒出妙音;众宝罗网;妙香华缨,周匝垂布。摩尼宝玉,变现自在,雨无尽宝,及众妙华,分散于地。宝树行列,枝叶光茂。’”
“《世主妙严品》又说:尔时世尊处于此座,于一切法,成最正觉。智人三世,悉皆平等;其身充满一切世间;其音普顺十方国土。譬如虚空,具含众相,于诸境界无所分别。又如虚空,普遍一切,于诸国土,平等随入。身恒遍坐一切道场,菩萨众中,威光赫奕,如日轮出,照明世界。三世所行,众福大海,悉已清净。而恒示生诸佛国土。无边色相,圆满光明,遍周世界,等无差别。演一切法,如布大云。一一毛端,悉能容受一切世界,而无障碍;各现无量神通之力,教化调伏一切众生。身遍十方,而无来往。智人诸相,了法空寂。三世诸佛,所有神变,于光明中,靡不咸堵;一切佛土,不可思议劫,所有庄严,悉令显现。”
“又有《维摩诘所说经》之《不可思议第六》说;维摩诘言:‘唯!舍利弗,诸菩萨有解脱,名不可思议。若菩萨住是解脱者,以须弥之高广,内芥子中,有增无减。须弥山王本相如故,而四天王、忉利诸天,不觉不知己之所人,唯应------’”
“打住,打住,打住”刘勇急忙制止住猪的洋洋洒洒,他扶着头疼不已的脑袋说道:“别说了,听着头又晕又疼。”
猪呵呵一笑,停了说话,不再言语。
见猪不再说话,刘勇看了看天色,问道:“你叽叽歪歪说了半天,可到底要我帮什么忙,太阳都要落没了,再不说我可要走了。”
猪说:“朋友,我早上斩断所有的因果线,直到一个时辰前才参透得道契机,从而开悟得道,但几分钟后我便又要被屠宰杀死。这一个时辰里,我除了感受得道所带来的巅峰体验,却也悲悯我的同类混沌污浊的困境,但我已无能为力,所以我想请你帮这样一个忙,如果遇到猪就请你耗费些许时间,开导一下猪。”
“开导猪?怎么开导?开导什么?”刘勇头都大起来,连忙拒绝:“干不了干不了,你另请高明。”
“很简单,就是跟他们聊聊天就行。”猪笑道:“你就是想给他们讲道理,他们也不一定能听的懂。其实我只是希望,这些猪在与你聊天的过程中,能让他们在临死前体验到与自己混沌污浊的一生所不同的经验而已。”
“而且”在刘勇再次开口拒绝前,猪接着说:“请你为猪开导,不是我与你的因果,其实是你与我的因果,在你为猪开导的过程中,你或许也会有更深体悟,从而为你以后的得道开悟创造机缘。”
“我也能得道?”刘勇疑惑起来:“我连得道是什么都不知道,得道又有什么好的,像你一样得了道,临了还是要被宰了让人吃肉,我还以为你得道后就能立地成佛,踏破虚空升仙而去呐。”
“哈哈哈”猪大笑起来:“超脱一切烦恼方是得道的好处,你现在入世不深,因果不繁,自然没有体会,以后便会知了。至于你说到我最终还是被一刀宰了,的确如此,但却也不尽然。死亡是一切生物的终极体验,包括人包括猪,对死亡的态度来源你对生存的理解,相应的,对死亡的态度决定了你生存的意义,虽然只有短短的一个多时辰,但我生存的质量和对死亡的理解却是绝对性的,死亡是我自由意志的选择,而且,你怎能确定我不是利用你父亲手中的那把屠刀实现兵解,哈哈哈。”
刘勇一头雾水,没有听懂,正要开口询问时,老刘和他请的助手,以及伤了腿的搭档一起从屋里走进了院子。老刘看见刘勇还没走,有些奇怪,问道:“你怎么还不回家吃饭?在干嘛呢?”
刘勇不知如何回答,索性实话实说:“这猪,这猪跟我说话,说是要我帮忙?”
“猪跟你说话,哈哈哈哈”一时间院子里笑声大作。
老刘走到刘勇跟前,拍了刘勇脑袋一巴掌,骂道:“说什么胡话呢,滚,回家去。”
刘勇悻悻的看了一眼猪圈里的大猪,猪笑着跟刘勇道别:“再见,朋友。”刘勇不敢应声,捂着脑袋走到院子门口。
老刘也不再搭理刘勇,拿起铁钩走进猪圈准备将猪拉扯出来,可没想着猪却安静的自个儿走到了木案前,一蹦一跳的艰难的就身子挪上了木案,躺了下来。
老刘他们都看呆,他们杀了一辈子的猪,没见过这么主动听话的主儿。院门口的刘勇说道:“我说嘛,这猪跟我说话,他说他得道了。”
“还不快滚。”老刘气极了。搭档看着猪说道:“这事有点玄乎,莫不是----”“怪力乱神而已”老刘打断搭档的话语,毫不在意的说道“都抓好了,快速杀了就是。”
几人俱是胆肥彪悍之人,于是便不再废话,各自按好并不挣扎的猪后,老刘便一刀捅进了猪的脖子,切断了主动脉。
在老刘捅进刀子的一瞬,刘勇与猪对上了眼,他分明看到了猪绿豆大小的眼睛里显现的释然、欢愉和期待光彩,刘勇心神一震,脑子轰鸣不断,于是不再言语,便掉头回家去了。
吃晚饭的时候,刘勇没有吃上一口平时最喜的红烧肉,而且之后也再未吃过猪肉。
那天后,刘勇总是会起的比老刘更早,他会游走于各个的屠宰点之间,不顾屠夫们诧异的目光和议论,自顾自的与猪说着话,只可惜大多数的猪只是混混沌沌,呆傻癫狂,只知哭嚎撕喊:“苦啊”、“悲啊”、“我要活啊”、“我不想死啊”之类的呼声,偶有少数清明的猪却也只知悲叹命运不公,愤恨上天无德,咒骂人类残忍,对刘勇的苦心劝导俱不入耳,自然就无法完成得道猪所期望的他们能体验不同的境遇的情况出现。
刘勇却不气馁,依旧出没在屠宰场之间。时间久了,很多评论便传到了刘勇父母的耳里,说其行为越来越怪异,都议论着刘勇的精神是不是出现什么问题。刘勇的父母担心了起来,便无论刘勇多么反抗,坚决的叫停了刘勇去跟猪说话的行为,并带着他去了上海的大医院做了心理咨询。
在与心理咨询师访谈的过程中,刘勇如实述说,谈到了那头已经得道的猪,说起自己具备能与猪交谈的能力,聊起自己为什么要与猪不断的说话,不但是因为答应了得道猪的请求,更是因为自己越来越觉得不断的与猪说话是自己参悟得道契机的一条路径。而且刘勇还对咨询师说起自己的愿望,就是最终如那头得道猪一样参悟得道,成为全知。
咨询结束后,鉴于刘勇的症状比较严重,咨询师建议他转到精神科。后精神科诊断刘勇为偏执型精神病,其临床表现中的妄想和幻觉特别严重,而且情感不稳定、行为异常。
随后的半年,刘勇都在精神病院住院接受治。在这过程中,不断的药物医治和精神辅导让刘勇渐渐的明白清醒过来,他开始相信原来所谓的得道猪是自己的幻觉,自己具备与猪说话的能力是自己的妄想,自己去跟猪说话的行为更是怪异非常。这一切的缘起可能都是因为跟随父亲杀猪所受到的精神创伤,而自己却不得而知,沉浸其中自以为能参悟什么契机,想来着实可笑可怜。
疗愈出院后,亲人朋友都觉得刘勇变化很大,变得沉默自闭,疏远冷漠,刘勇并不在意别人对自己的看法。他特意去了几趟猪圈,看到的是丑陋肮脏的猪,听到的是猪呼噜呼噜的吭哧声,无论他听的多仔细,却不再听的懂猪的语言。最终刘勇放弃了,但他并没有如释负重的欢愉感,而是五味杂陈不知如何形容自己的情绪,不知所措的哭了起来。
不知怎么的,刘勇竟然慢慢的就便将跟猪说话的这段记忆遗忘,再也回想不起来,依旧不变的还是不吃猪肉的习惯。
由于停了半年左右的课,返校后刘勇的功课跟的很吃力,当年的高考落榜了,他重读了一年,还是没考上。后听了一个在北京读自考的老乡的推荐,前往北京进了一家名为北京走读大学的学校读自考。读了几年的,学无所成,索性退学在沙子口文化市场打了两年工,后终于混不下去,回到了县城。
由于没文凭,不但公务员考试没有资格参加,连企事业单位的招考都与刘勇无缘。家人左右烦恼为刘勇寻找出路,没想着刘勇主动提出来要接老刘的班,做一名屠夫。
成为一名杀猪买肉的屠夫并不是刘勇的一时心血来潮,他有过思考,其一入门的门槛低,而且有父亲在身边做指导,应该更能容易上手;其二就是自从他从精神病院出院后就开始怨恨自己,怨恨让自己变成精神病的猪,这种怨恨的情绪一直没有消除,所以他对杀猪买肉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如此过了十五年,期间老刘退了休,一直以来父子搭档的猪肉摊也交付给刘勇一个人负责。此时,刘勇已经结婚并养育一女,妻子是县里一部门的文员,女儿读小学三年级,家庭生活不算事事如意,倒也相处和睦。只是刘勇的脾性愈加阴冷,没有什么朋友而已。
那天如往常般,刘勇一大早便起身去屠宰场杀猪。县城这些年发展很快,不但旧城拆迁改造,而且还搬山建新城。九年前,政府出资在新城边上盖了一座屠宰场,将县城几个菜市场里买肉的全聚拢到一个场地杀猪宰牛,屠宰场不但有屠宰的场地,而且还可以存养待宰的猪牛羊。
刘勇杀猪分肉,将肉运载到菜市场后开始了一天营生,这样的工作他已经重复了十五年,早已习以为常,麻木不堪。这天早上,菜市场里如往常般忙碌而枯燥,熙熙攘攘,挤满了来来往往的人,刘勇正为一个客人分解着排肋,忽听有人高声喊道:“杀人啦,杀人啦,外面杀人啦!”
喊声尖锐刺耳,顿时带起一阵喧哗,市场一群人呼啦啦的涌了出去。刘勇将肉给客人包好,收了钱,看摊前没有了客人,便也走出了市场,挤到人堆里看热闹。
原来市场围墙边的一条小巷里发生了命案,此时正有几个热心汉子正试图制止行凶者,他们小心翼翼的靠近,并大声叱喝,而行凶者却似毫无知觉般,不闻不顾身外世界,只知挥着锤子一锤一锤的砸着身下的早已模糊了血肉的人的脑袋上。
一个汉子猛的扑了上去,抓住了行凶者挥舞锤子的手,夺过了锤子,随即其他几人也扑了上去压制了他的身体,左右将他控制住,要将他拖离开死者。行凶者并没有反抗,木然的任由他们拖着走,走至人群边时,本就拥挤的人群更加兴奋的晃摇起来,声音一阵一阵的。刘勇随着拥挤的人群晃动,却分明看仔细了眼前的这个行凶者原来是之前在他猪肉摊前跟他有过争吵的男子。
这个社会攀靠关系,互通情面,刘勇再内向冷漠,也是了解一些社会的游戏规则,他之前为了讨好妻子单位领导的家人,从而将肉亏于成本价买了出去,没想着被这个男人听着,坚持要求刘勇用同样的价格买给他,刘勇怎能允许,便发生的争吵。吵完便也忘了,可没想着这个男人却在外头行凶杀人?
刘勇看清男人的同时,男人像有感应般的也认出了刘勇,不知从何生出的蛮力,男人大喊着竟然挣脱了几个汉子的控制,一下子扑到刘勇身上,将刘勇扑倒在地,双手紧紧的掐着刘勇的脖子,狰狞变形的面孔散发疯狂的气息,嘴里厉声叫嚷:“掐死你,掐死你------”。
刘勇个子虽然瘦小,但却生就着一身蛮力,忽然毫无防备的被推到并被掐住脖子后,竟无法反抗挣扎,只觉得脖子被越掐越紧,充血的脑袋渐渐开始发昏,近在眼前的那男人的眼睛充满了暴戾和疯狂,刘勇忽然间记忆起了什么,脑海最底层的潜意识开始翻滚,他觉男人的眼睛如此熟悉,好像一双许久以前见过绿豆大的眼睛,只是那双眼睛是如此清澈,显现着释然、欢愉和期待的神采。
两种不一样的眼睛散发出来的截然不同的神采竟然隔着时空在刘勇眼前完美的融合了,刘勇一时见想呆了,竟忘记了抵抗,只觉眼前除了那双眼睛依旧光亮,四周越来越暗。直到男人被众人拉开,一股清澈的空气涌入刘勇的胸腔,刘勇大叫的一声,重新看清了这个世界。
后面发生的事似乎都与刘勇无关,刘勇看电影一样看着男人被警察带走,看着自己回到摊位继续做生意,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熙熙攘攘走,又看到肉卖完收摊回家,孩子跟自己说着考试的成绩,看到妻子将饭菜摆上桌面,看到自己伸着筷子夹起了一块红烧肉放进了自己的嘴里。
在吞咽猪肉的一瞬,人好像顿时回到身上,脑子清明无比。
当晚刘勇发了一场高烧,并叽叽唔唔的说着梦话,起夜的妻子听着好像是在念经。高烧来的快,去的也快,待他第二天起床时又恢复如故,他依旧是去屠宰场杀了猪后去市场摆摊,他将肉的各个部位依次摆放好,就待开始一天新的工作。
天色渐渐发亮,菜市场陆续人多了起来。一个老妇人走到摊前,“肉好像不新鲜。”刘勇听到老妇人如此评价,便有些不满,说道:“今天早上刚杀的猪,肉怎么会不新鲜呢,大姐。”
老妇人抬头看了刘勇一眼,好像有些奇怪。又继续低头看肉。“看着肉惨白惨白的,还说是早上刚杀的,骗鬼呀”
刘勇顿时不高兴了,阴冷的说:“大姐,要买就买,不买走人,别怎么埋汰这一桌子的新鲜肉。”
“我说什么啦?”老妇人抬头说道:“我这还没开口说话,你怎么就说我埋汰你的肉了,你这人怎么回事,会不会做生意呀,哼。”老妇人说完,气哄哄的去了隔壁的摊位。
“什么人呀,不过这人好像猜到我想什么了,嗯,这些肉看起来还行。”走到隔壁摊位的老妇人用手拎起一块肉左右看着。
老妇人移到旁边摊位时,刘勇的视线就没有移开过她,接着他听到老妇人的声音,而老妇人的嘴唇却是丝毫未动。
“难道我听到的是这老女人的心声?”刘勇心神大震,不禁猜测到。这么想着,忽然间大量的声音纷拥入耳,脑子顿时如炸开般的疼痛,他一时遭受不住,双手捂头跪蹲了下来。
声音来自四面八方,各种内容交杂;“妈的,肉价又涨了”“菠菜梗也太大了些吧”“挑什么挑,挑成这样子我怎么卖”“这女人真他妈肥”“挤什么挤,赶着去死呀”“这鱼不错,就它了”“------”。
显然刘勇没有猜错,他听到的声音都是市场里面人的心声。
刘勇无法承受突如其来的,如此大规模量的信息,各种声音、各种信息如一根根小锥子般在他的脑子钻来钻去。他艰难的起身到椅子上坐好,使劲的深呼吸,汗如雨水般的流淌,体力消耗的极快,一会儿他便虚弱无力,相反的是,蜂拥而入的声音量却更加大,脑子需承受的压力更加强,故而他也更加痛苦。
似乎时间过得极慢,刘勇如若在地狱中煎熬,痛苦令他的意识更加清晰灵敏,嘴不知觉的开始念出经文:“------善知识,智能观照,内外明彻,识自本心。若识本心,即本解脱。若得解脱,即是波若三昧,即是无念。何名无念?若见一切法,心不染著,是为无念。用即遍一切处,亦不著一处。但净本心,使六识出六门,于六尘中无染无杂,来去自由,通用无滞,即是波若三昧。自在解脱,名无念行。若百物不思,当今念绝,即是法缚,即名边见------”
奇怪的是,随着经文,刘勇的痛苦慢慢的减轻,脑子里的压力也逐渐减少,虽然涌入脑海的声音更多,内容更杂,但是这些信息却慢慢的自行变成一条条小支流,上下左右曲绕而行,最终合汇一条大江,流向刘勇的识海。
刘勇经文未停,继续念着:“------善知识,我此法门,从上以来,先立无念为宗,无相为体,无住为本。无相者,于相而离相。无念者,于念而无念。无住着,人之本性,于世间善恶好丑,乃至冤之与亲,言语触刺欺争之时,并将为空,不思酬害。念念之中,不思前境。若前念,今念,后念,念念相续不断,名为系缚。于诸法上,念念不住,即无缚也,此是以无主为本---”
摊前不断有客人买肉询问,但刘勇都未搭理。随着时间流逝,经文不断,刘勇脸色逐渐清淡平和,终了,莫名微笑显现。
“原来如此。”刘勇站起身来,笑着自言自语,又叹了一口气:“有生皆苦,自扰无趣。不过如此啊!只是”
刘勇摇着头笑道:“只是断因果这事儿有些麻烦呀,呵呵。”
此时,又一妇人来至刘勇摊前。“小刘,给我来两斤排骨。”妇人其实年龄比刘勇的还小几岁,但她习惯这样称呼刘勇,她老公是刘勇老婆的领导,这样的称呼她并没有觉得不妥。
“呵呵,何姐来啦,你自己看那块合适。”刘勇笑着说道,但他并没有如往常般主动的给她挑选好的部位,而是从摊位后面走到了妇人的身旁。
妇人并没有在意,正自顾自的看着案板上的猪排骨,刘勇忽然横腰将妇人抱了起来,妇人一下惊着了,尖叫起来:“干什么呢你,快把我放下来,你疯了,快把我放下。”刘勇笑呵呵的置之不理,将妇人扔在了油腻腻的案板上,用力的将她侧过身,按住了她的脑袋,随手拿起案板上的杀猪刀便刺穿了她的脖子,鲜血从妇人动脉破口处喷射而出,而此时刘勇并没有停下动作,继续拿刀从妇人胸口刺入,一刀横劈而下至腹,顿时将妇人开膛破肚,就只见脏器哗啦啦的泄了一地。
做完后刘勇将杀猪刀在妇人衣服上擦拭干净,随手插在后腰带上,不顾四周惊恐的喧嚣,掉头便出了市场,往家走去。
阳光下的小镇热闹繁华,路上车水马龙,人们为各自的生计不知疲劳的奔忙,好一派生机勃勃人间气象。
刘勇边走边欣赏着这人间好景,待转过一个路口时,忽听到后面有人呼叫他的名字,他回头看去,原来是老友陈导、杨教授、彭大师、吴大亨他们,杨教授省城美院工作,归乡时经常会带些好茶与友共品,这次果然也是带了几款好茶寻刘勇一起喝茶吹牛。刘勇大喜,欣然从之。
几人就近寻了家茶馆坐下,杨教授将茶摆上,有陈德华的牛肉,王顺明的大红袍、六十年的生普等,几款茶喝得刘勇通澈清明,心满意足,待最后一款茶喝完,时间已近中午,刘勇想起中午还有一场高中同学的午宴,便不再迟疑,起身喝完最后一盅茶汤,对着几人真诚的说了一声谢谢,然后拔出后腰上的杀猪刀,将他们一一杀死。
从茶馆出来,刘勇辨明了方向后,便往午宴的地点而去,走了一会儿,对面又迎来几张亲切熟悉的面孔,刘勇看清他们的面容,竟是大佬潘、骚文、董事长、李杠头、大佬王他们,他们从五湖四海相约联袂而来看望刘勇。刘勇一时不敢相信,哈哈大笑的快步迎接而去,那几人也发现了刘勇,俱是大笑而来。
几人在马路中间寒暄嬉闹一阵,刘勇这边欣喜欢畅,那边却不手软。趁几人不注意拔刀相向,手起刀落、几声惊呼后几人便都被杀死,横躺一地。刘勇知道几人定会随身带着好烟,便就近在大佬潘包里翻找,果然寻到几根高希霸六号雪茄,他拿起一根高六,剪断茄帽,将烟烧着后深吸一口,一股异香顿时充斥的刘勇的口鼻,他对着地上的还未凉透的尸体咧嘴一笑,叼着烟便继续走向午宴的地点。
赶到包厢时,众人已经开宴,看到刘勇姗姗来迟,个个都笑骂他,要其自罚三杯。刘勇看包厢里满满坐满了两桌人,这边是潘老师、王冬瓜、任队等十几人,那边是美团张、珠宝胖、董厅等十几人,从政的经商的,男的女的,约有二十多号人。
刘勇对众人的要求欣然接受,三杯白酒下肚酒气顿时上头,他竟然有些站立不住,之前的连续杀戮让他的体能消耗极大,早已饥肠辘辘。他见桌上正摆放着一盆新上的粉干汤,便不顾众人的目光,端了过来就直接对着大口吞吃起来。一会儿的功夫,这盆粉干汤便被刘勇吃的干干净净,刘勇心满意足的扶着肚子打了两个饱嗝,拿牙签剔了牙,冲着正觥筹交错、推杯换盏的同学们说道:“大家辛苦,谢谢诸位。”便拔刀开始杀戮。
直杀的昏天暗地,血流成河,待最后一人倒地死去时,刘勇竟成了血人,双眼都被血浆覆盖模糊,他寻来一条毛巾,擦去脸上浓厚的血浆,坐在椅子上直喘气,又将之前隔在桌上的没抽完的雪茄重新点上抽吸起来,他看着一地的尸体,想着还要许多要紧的人要杀,心里不免犯愁,牢骚着如果自己是猪该多好,不用自己花力气,自有人类将他们杀个干净。想起了猪,刘勇有些失神,待缓过气力,推门便往新城边的屠宰场前行。
街上已是人心惶惶,连续发生的命案让小镇的空气犹如凝滞般沉重,警察已经在小镇的各个主要路段设置了路障,排查搜捕刘勇,并时有警车呼啸而过,行人都被这紧张的气氛影响,个个行色匆匆。
县城主干道洋火街路口安排的警力最多,来往的车辆人流被警察堵住,正被逐一排查,人们由此被耽误了时间行程,发着牢骚却也是毫无办法。
忽然一阵阵的喧哗从洋火街与横巷交叉的路口处传来,很多行人从横巷跑了出来,涌向洋火街,正在洋火街的人们不明所以,警察们警惕的守在岗位上盯着不明骚乱的方向,路人个个伸着脖子想探个究竟。
在路人退却的后面,响着轰鸣的声音,有规律的踏步声由远而进传来,近五十几头猪列着方队有序的踏步而行,只见他们喷着热气,亮着獠牙,摇着屁股,如同战队般的一步步的推进。而在列队正前方,带领列队前行的,正是杀人恶魔刘勇,一身猩红血衣的他,骑着一头最肥硕的猪,一手抓着猪的鬃毛,一手别在腰间的杀猪刀上,脸色清淡平和,眼神释然期待。
(完)
知庸 2019年11月24日于醉茄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