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谁的来信
夜幕降临的特战旅大院,我坐在应急作战值班室的椅子上,看着手中信封上的邮戳,狼烟市,来自我的老家。谁呢?
我撕开信封边缘的封口,从里面倒出几张信纸,还有一张照片,一个扎着麻花辫、穿着牛仔背带裤的女孩,笑的很甜,很美,却也很调皮。不认识。
我带着疑惑展开信纸。五分钟后,我折上读完的信纸,重新拿起照片端详着,尘封于心底多年,却又刻骨铭心的一段往事,渐渐地浮上心头。
02见义勇为
上世纪某年,7月1日,狼烟市第一中学,下午放学时间。各年级的学生,如潮水般涌向校门口。同学们三三两两地谈论着,说笑着,有些路远的,则骑上自行车,你追我赶地向着家的方向呼啸而去。
校门对面的一个小商店里,两个留着中分发型的男青年,嘴里叼着烟卷,眼睛不断地瞟向走出校门的学生。
一会儿工夫,人就走得差不多了。这时,一名女学生匆匆忙忙从初中部的教学楼里跑出来。一边跑还一边大声地嘟囔着:“好你个张丽芬,我就上个厕所的时间,你居然不等我,看我追上能不能饶了你。”
对面的两个小青年,丢掉烟头,向着刚跑出校门口的女学生走去。挡住女生前行的路,其中一名小青年抄着两只手,歪着头,眯着一双三角眼,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小同学,放学啦?咋这么晚呀?你看看,这一个人回家多不安全,还是个小美女。”两人色迷迷地瞄着女学生,上下地打量着。
“这么着吧,哥哥以后呀,负责保护你,谁要敢欺负你,你就告诉哥哥,哥哥出面全给你摆平。”小痞子接着无耻道:“不过,这保护你是个很辛苦的活,你得给哥哥们表示表示,这花钱保平安是个很合算的交易,是吧,小妹妹?”
我跟一帮同学在操场踢完球,同学们先行离开了,作为高三一班体育委员的我,自然要负责把球还回体育老师那去。还完球刚走出校门口没多远,就遇上了眼前的这一幕。
这位初中小女生也不怯场,仰起头看着自己面前,流里流气的两个社会小混混,不卑不亢地呛道:“我不需要人保护,只要你们不来欺负我,也就没人来欺负我,我也没钱。请让开,我要回家。”说着就要从两人的旁边过去。
“哎,小丫头片子,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啊。今天不把钱给我们,你别想离开。”小混混闪身继续挡住初中生的去路,瞪起眼吓唬道。
“让开!”小女生企图挤开小混混,从两人中间过去。
“不交钱,那就跟哥俩玩玩去吧。”说着两混混就准备架着小女生往前走。
“站住!把人放开!”我大喝一声,把运动服上衣穿好,大步走到两个混混面前。
两个混混转身看着我,然后相视大笑:“卧槽!遇着英雄救美啦?这不知道的还以为拍电视剧呢。”接着,其中一个左脸上有块刀疤的,拉下脸叫嚣道:“你算哪根葱在这装大个呐?来得正好,把保护费一块交了,今天还没开张呢。”
我冷眼对着两个小混混说道:“我兜里倒还有个百八十的,就看你们有没有本事拿走。”练了五年的螳螂拳,练了三年的散打,还真没实战过,今天就拿这两货检验一下吧。也算是为一个周后的高考热热身。
两个小混混感到受了莫大的耻辱,脸面挂不住了,扔下小女生,一起向我奔了过来。我持格斗势站好,做着防守和攻击的准备。两个小混混看着挺横,其实就是外强中干的料,一看那架势就知道是虚张声势的真混子。向我攻击的过程,两人只知道撇着胳膊挥拳向我打来,却浑然不觉自己早已门户大开。
我闪身躲开,同时奉劝道:“我妈妈不让我打架,而且你们也不是我的对手,你们赶紧走吧。”
“小子,怕了吧?晚啦!你现在就是叫爷爷也不好使了。不教训你一下,你还真以为自己是盘菜。”两个小混混不依不饶。
我又连续地晃开了小混混递过来的几回合拳头,在我眼里他们就是在递拳头,不是在打拳头。一个小混混眼见近不了我的身,从路边抄起一块砖头向我砸来。我有些怒火了,又一次闪身躲过后,抬起右脚对其腹部一记侧踹,使出了七成力道,挥砖的小混混,“嗷”的一声倒地不起。
不想跟他们纠缠了。当另外一名小混混抬腿向我踢过来时,我向右一侧身的同时,顺势左脚使出一记勾踢,小混混站立不稳,向后倒去。
我抬起右脚做出下砸的动作,小混混吓得抱住头不敢动弹。我收回脚,对着他们两个说道:“赶紧走吧,别再来欺负学生。两个大男人干点什么不行,学着电影上的黑社会收保护费。”
两个小混混相互搀扶着,狼狈的逃走,还不时地回头张望。
我回头对小女生说道:“快回家吧,别再遇上这帮人。”小女生呵呵道:“我不怕他们,我练过跆拳道,我也可以KO他们。”说完,绷紧小脸,摆出一副跆拳道的起手式。
我笑着摇了摇头,该回家了,要不曲妈妈该着急了。背后传来小女生的喊声:“还不知英雄高姓大名啊?”我头也没回地摆了摆手,向着儿童村方向走去。
我是一个孤儿,从小在儿童村长大,有一位姓曲的妈妈是我们这一家七个孤儿的共同妈妈。曲妈妈一辈子没有结婚,尽心尽力地照顾着孩子们,照顾一个又一个,直到孩子们都能自立,走向社会。然后,儿童村里又会给家里再补充新的孩子。
对于我的情况曲妈妈也没有说太多,每次问起来,她也都是语焉不详,包括我为什么叫龙天生。可能是她也不知道多少吧。我虽然已经离开家庭,住到了村里的青年公寓,但她对我却还是很关心的。我想,亲妈妈也不过如此。
我偶然遇到一位师父,拜师学艺的事情,也一直瞒着她。曲妈妈是一位非常善良的人,从不允许我们这些孩子在外惹是生非,一直教育我们要做个好人,平平安安才是福。
学武的事情如果告诉她,难免会让她担惊受怕,所以从来没让她知道。再说我也快上大学了,还是让妈妈多点精力照顾家庭里的其他兄弟姊妹吧。
03祸不单行
7月7日,狼烟市高考第二高级中学考点,校门口。今天是高考第一天,学校租了几辆大巴车集中运送学生到考场。
大巴车开到离考点不远处的空地调头,然后停下,考生们依次下车。我坐在第二辆大巴车上,跟同学们轻松地聊着天,我的学习成绩还不错,复习的还算扎实,正常发挥应该问题不大。
下车后走了没几步,听到后面有人叫我,我应声回头。一根木棒迎头一击,一阵剧痛,我蹬蹬得后退几步,还没等我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后背又结结实实地挨了一下重击。
我一个趔趄,差点倒下,迅速地抬头看向身边,只见五六个手持木棒的社会小青年,把我围在中间,其中就有上次在校门口收保护费的两人。
就在这一打量的瞬间,我的腿弯又挨了一下,一时失去重心,扑倒在地。考生们尖叫着四散而去。棍棒在我身上不断地招呼着,猝不及防的我,在又一次被击中头部后失去了知觉。
当我再次醒来得时候,已经是当天下午五点多钟,高考第一天已经结束了,而我正头缠绷带,挂着吊瓶,躺在医院的床上。陪在床前的,是一位儿童村里的工作人员,一位四十多岁的阿姨。
见到我醒来,阿姨连忙过来说道:“小天,怎么样?身体还难不难受?大夫说你有些脑震荡,脑部还有淤血,需要住院观察。全身多处软组织挫伤,还好警察和学校保安赶来及时,你身体又强壮,没有骨折。唉,这些地痞流氓,你是怎么得罪他们的呀?这些兔崽子们跑得快,没逮住他们。”
我在床上咧咧嘴,用还有些肿胀的嘴说道:“阿姨,我没事。我曲妈妈知道吗?要是不知道就别告诉她啊,别让她担心。”
阿姨有些不自然地答应着:“啊,啊,你曲妈妈忙着照顾孩子们呢,她不知道。那什么,你先躺着啊,我去跟大夫说你醒了,让他们再给你瞧瞧。”说完出门找大夫去了。
我就这么在床上躺了半个多月,这期间曲妈妈一直没来。也好,不让她知道最好,免得担心。我难受的是与高考就这么擦肩而过了。
经过检查没什么大碍,我就出院了。我在心里琢磨着编个什么理由,才能应付这么多天没去看望的曲妈妈。
我回到村里,来到曾经住了十多年的家,一进大厅,我呆住了:一个缠着黑绸的相框挂在客厅墙上,曲妈妈的黑白照片嵌在里面!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原来,在我被打送去医院不久,曲妈妈就知道了。她把孩子们托付给其他家庭的妈妈照看,就急匆匆地出门赶往医院。
因为太着急,过马路时没有注意一辆高速行驶的货车,被货车撞上后,当场就去世了。家里的孩子们,也被新妈妈接到另外的家庭照顾。
因为我还在住院,大家一直都在瞒着我。在我还在想着如何撒谎应付曲妈妈的时候,而曲妈妈却因为我的莽撞而永远地离开了!
我没有哭,甚至居然没有太多的悲伤。我就傻傻愣愣地站在客厅里。后来,还是村长和村里一些工作人员,把如同木偶的我送回了青年公寓。
警察来村里对我进行例行地问询,说车祸是意外。对于殴打我的人,因为高考当天人员太多,场面有些混乱,行凶人员跑得又快,基本没有什么线索,问我有没有跟什么人结仇。
面对警察的询问,我一概回答不知道。在没有什么进展的情况下,这件事就这么搁下了。
04为了妈妈
一周后,我跟师父打了招呼,近段时间有很多事情要处理,暂时不去练武了。我师父也是个神秘的人,教我练武不收钱,也不让我跟别人说。自己一人住,也不见有其他徒弟,更不许我问有关他的事情。
近十天没刮的胡子,再加上急剧消瘦的脸庞,也经看不出我是一个高中生了,甚至有些脱相。
我开始以学校为中心,由近及远地出入一些台球厅、录像厅、游戏厅、歌舞厅、麻将馆等娱乐场所。我知道,这些小混混最爱去的就是这些地方,这是他们花钱快的主要原因,也是促使他们走勒索学生这条路的动机。
他们肯定是找环境熟悉的地方下手,活动范围周边的娱乐场所,也是他们消费的主要场所。
两周后的一个下午,在一个台球厅我发现了包括那两个混混在内的六个人,两两一对,在打台球。
我看了看台球厅周边的环境,往西大约两百米有一处休闲的小公园,里面有片小树林。现在临近五点,在公园休闲健身的老人们也大都回家做饭去了,人员不多。
台球厅老板在柜台里坐着,有两三个服务生在四处帮着摆台。打球的人员也不多,也就六七台的样子。我观察好地形,将戴着的长檐帽尽量压低,然后向那几个人靠近。
走到正伏案准备开球,上次勒索女学生的那个混混跟前,我故意碰了他的杆。混混转身,瞪眼:“干嘛呢,眼瞎呀!”一身酒气,看来中午没少喝。
我故意激他:“我好好地走路,是你故意拿杆来捅我。”
“妈了个巴子,活腻歪了是吧?”这一台一吵吵,其他两台的人也拿着杆凑过来。别的台打球的人和老板也抻着脖子往这看。
我装出害怕的样子说道:“你们想干嘛呀?你捅着我了怎么还有理了?”
我得把戏做足,让这里面的人都认为我是被他们欺负。果然,仗着酒劲,这帮混混更来劲了,一拥而上并开始推搡我。
我看铺垫得也差不多了,一头撞倒一个混混,然后撒腿往外跑。一帮混混哪里肯罢休,扔下台球杆,一窝蜂地追赶出来。
我控制着速度,既不让他们跟上,也不让他们跟丢,一路来到公园小树林处。天也逐渐黑了下来,几乎没什么人。
我从宽大的运动服内取出双截棍,站在那里等着第一个追上来的到了跟前,一个甩棍准确地击中其头部,在其抱头嚎叫之时,一记边腿直接干趴。
第二个,被双截棍扫腿放倒,然后对准头部左侧一击重肘,直接晕过去。
第三个还在跑动中,我来了一个腾空正踹,正中其胸部,倒地后没再爬起来。
第四个扑上来从后面抱住我,我上前踏出一步,转身用右臂夹住其颈部,然后屈膝、挺膝、蹬地、前俯、低头,将其背起后重重摔倒在地,对着头部又是一记重脚。
第五和第六个一起上来,我用双截棍左右各来一个弹击,再加上一个侧踹和摆腿,直挺挺地倒下。
短短的几分钟,在一阵“嗷嗷”声中,收拾了这群人渣。在这期间,只要有哪个不懂事的,还能晃悠悠地站起来,就会再被我根据心情赏一个边腿、摆腿或者侧踹。
等到几个混混确确实实地都站不起来了,连进气都不利索了,我慢慢地蹲下来,看着鼻青脸肿,估计连亲妈都不认识的几副尊荣,厉声道:“这就是你们欺凌弱小,不干人事的代价!我不妨告诉你们,如果不是怕我的曲妈妈在天之灵对我失望,我会让你们偿命!”
“我还告诉你们,我现在被你们害得一无所有了,只剩一条命,你们想玩,我陪你们到底!以后只要你们再干违法乱纪的事,我发现一次就修理你们一次。一个无牵无挂,连死都不怕的人,你们不妨试试看!
当天晚上,我在一个无人的地方,痛痛快快地大哭了一场。
05另有玄机
一个月后,我没等来警察的上门调查,却等来了几个不速之客——狼烟市警备区和莱福区人武部的几名军官。
他们问我想不想当兵,说军营里是男子汉最应该去的地方,那里有血性、有挑战、有艰险,甚至会有牺牲。
我没考虑就答应了,也许那里是我最该去的地方。
12月份,我踏上了开往边疆的军列。
我收回思绪,重新看着照片,反过来,背面几个清秀的字映入眼帘:战胜男,暑假必到!
好霸气的一个女孩名字。看样子她信中说的暑假要来看我,不是说着玩的。
可她是怎么知道了我的地址?
战胜男,一个不多见的姓,跟我的伯乐,也就是我们的军长一个姓。
我脑海间突然有一丝灵光闪过:
战国强,战胜男。
当兵前,征兵机构主动上门找我询问,可现在仔细回想,从来没有这样的征兵流程呀!都是个人上征兵机构报名,政审、体检通过后,接兵干部才会上门家访。
我在部队发展,没有任何背景关系,可却总感觉有人在助力。
难道当初军长不是因为我突出的个人能力而关注我,而是另有原因。
特战单位的军官信息,一个大学校园的学生怎么会知道……